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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动失控安时渝沈度小说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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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柔柔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安时渝沈度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心动失控安时渝沈度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安柔柔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在一些知情人的透漏下,欧明熠医生的身份很快被沈依依知道,她派人去请,并开出了天价,可欧明熠却不为所动。终于,在沈依依百般恳求后,欧明熠开出了一个条件。他要安时渝去求!“他想得美!”沈依依的话一说出,沈度立刻就炸锅了,要他的女人去求?这什么意思!在沈度的强烈反对下,沈依依不得不断掉这个念头,只能催促救护车,可有时候就是那么背,救护车在路上堵车不说,竟然还抛锚了,就算换派一辆救护车,恐怕也一时半会儿来不了!这下沈依依急了,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啊!“阿度,你就当姐求你了好不好?”“不行!”“阿度!这可是你侄子啊!”“不行!”“沈度!如果小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我就算赔上夏家,也要让沈家付出代价!”着急上火的沈依依,被沈度的态度给激怒了,...

章节试读

在一些知情人的透漏下,欧明熠医生的身份很快被沈依依知道,她派人去请,并开出了天价,可欧明熠却不为所动。
终于,在沈依依百般恳求后,欧明熠开出了一个条件。
他要安时渝去求!
“他想得美!”
沈依依的话一说出,沈度立刻就炸锅了,要他的女人去求?这什么意思!
在沈度的强烈反对下,沈依依不得不断掉这个念头,只能催促救护车,可有时候就是那么背,救护车在路上堵车不说,竟然还抛锚了,就算换派一辆救护车,恐怕也一时半会儿来不了!
这下沈依依急了,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啊!
“阿度,你就当姐求你了好不好?”
“不行!”
“阿度!这可是你侄子啊!”
“不行!”
“沈度!如果小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我就算赔上夏家,也要让沈家付出代价!”
着急上火的沈依依,被沈度的态度给激怒了,彻底翻脸。
沈度本就因为沈依依偷嫁夏铭国,还生了个孩子而不满,沈依依这样一威胁,更是让他火冒三丈,如果沈依依不是他姐,恐怕他早就拎酒瓶冲上去了。
就在这对姐弟要彻底决裂时,安时渝终于还是没坐住,站了出来。
她拦住了暴怒的沈度,轻声安抚了他,然后拉着沈依依离开,自己独自一人找上了欧明熠。
“你果然来了。”欧明熠端着一杯酒,脸上挂着一抹微笑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。
“医者父母心,你这样做,合适吗?”安时渝悠悠叹道。
“有什么合不合适的?医生也是人,也有喜怒哀乐!”欧明熠盯着安时渝的眼睛,咄咄逼人的目光,让安时渝感到畏惧。
这样的欧明熠,让她有些陌生。
安时渝很想一走了之,但想到还在一旁等消息的沈依依,她又只能无奈留下。
定了定神,安时渝问道:“说吧,你想怎么样。”
“想怎么样?”欧明熠瞥了安时渝一眼,突然笑了,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,他玩味地说道,“我不想怎么样,只是我现在心情不太好,没有给人看病的兴致。”
“人命关天!你怎么能这样!”安时渝眉头微皱,心中有些恼怒。
“为什么不能这样?沈-夫-人!”欧明熠语气中满是嘲讽。
冰冷的三个字,如针般扎进安时渝的心里,让她脸色一白。
似乎,每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三个字,都能感觉到心在隐隐作痛呢......
安时渝脆弱的模样,印在欧明熠的瞳孔,不仅没让他有丝毫收敛,反而他脸上露出了几分讥讽。
装的还真像啊,真是一如既往地会演呢!当年,自己就是被她这个样子给骗了吧?
可惜啊,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,我要让你也尝尝,当年我的痛苦!
伸手招过一名侍者,欧明熠拿了一瓶红酒,也没要杯子,直接递到了安时渝面前。
“喝了它!”欧明熠冷笑着命令道。
“?”
“喝了它,我就给那位夏总裁看病。”欧明熠唇角微弯,勾起一抹玩味,这个女人,终于落在他手里了!
安时渝呆呆地望着欧明熠,脸上有着一抹深深的难以置信。
自己的酒量,他是知道的,可是,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?
安时渝本能地要拒绝这个荒唐的要求,但欧明熠的话,却让她迟疑,夏祈,她之所以来找欧明熠,不就是为了救夏祈么,或者说,为了沈家。
挣扎了半天,安时渝瞅见不远处焦急的沈依依,银牙一咬,伸手拿过红酒,准备往嘴里灌。
就在这时,一只手突然从她身后伸出,将她手中的红酒夺走!
“我是她老公,这瓶酒,我代她喝!”
沈度低沉的声音,在安时渝耳边响起。
转头望去,只见沈度居高临下地看着欧明熠,如同一头狮子。
“嘁。”欧明熠笑了,他早就看见沈度过来,只不过,他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“沈少,我知道您酒量好,毕竟整天跟那些主播模特喝对吧,只是,你现在这样能喝吗?而且......”欧明熠望向安时渝,“我只要她喝!”
“欧医生,有时候,做人还是留点余地的好!”沈度眼睛微眯,眼中流露出一抹寒光。
欧明熠没说话,只是微笑地看着安时渝,伸手做出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沈度的怒火瞬间被撩了起来,正当他想要让欧明熠知道“花儿为什么这样红”的时候,安时渝将红酒给夺了回去!
没有多言,安时渝无声地扬了扬酒瓶,仰起头,酒浆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嘴中。
一缕缕酒液顺着安时渝白皙的脖子流下,分外诱人。
一瓶葡萄酒,终于还是全部进入了安时渝肚中。
指了指欧明熠,安时渝还没来得及说话,身子就软软地往旁边倒,幸亏沈度眼疾手快。赶紧扶住她。
“欧明熠,别忘了你的话!”
冷冷地甩下一句话,沈度抱着安时渝离开,看着安时渝通红的脸蛋,紧蹙的眉头,他突然感觉有点心疼。
错觉么?沈度疑惑。
欧明熠望着沈度离去的背影,突然低下头猛地锤自己脑袋,但一双高跟鞋却出现在他视线内。
抬起头,是沈依依。
“欧医生......”
“别说了,夏总裁在哪!”欧明熠打断了沈依依的话,恨恨地朝沈度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,起身跟着沈依依离开。
抱着安时渝走出酒店,沈家的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,沈度直接上车回家。
一路上,安时渝各种折腾,让沈度大感头痛,这丫头清醒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,虽然嘴毒了点,犟了点,怎么喝了酒就成这样了,酒品也太差了吧!
好不容易回到家,沈度赶紧让佣人帮忙将安时渝弄了进去,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口,再看看被吐得稀里哗啦的衣服,他只能暗道晦气。
正准备离开,安时渝却拉住了他的手,小声说了一句。
沈度皱眉,附身想要去听清楚的时候,安时渝却将人轻轻一拉,他一个不稳,整个人向着她倾身过去。
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,安时渝的呼吸轻轻拂过沈度的脸颊,沈度的心猛地一颤,看着近在咫尺那张泛红的脸,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
那人身穿白大褂,约摸一米八的个子,身形高大挺拔,即便戴着口罩,也看得出侧脸近乎完美的轮廓,眉毛笔直,眼窝深邃,瞳孔如深深的海水,漆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湛蓝,与记忆中那双青涩的眸子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。
安时渝心底一颤,仿佛绷紧了一根看不见的弦......
“欧明熠?”她颤声叫出一个名字。
那医生怔了一下,随即转过了头。
果然是记忆里那双眼睛,只是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愈发深沉,失去了以往的青涩。
那略带诧异的目光,在触及安时渝的脸颊时陡然变亮,只亮了一瞬就全部熄灭,犹如殆尽的萤火坠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里。
“沈夫人,请问你有什么事吗?”他薄唇微动。
冰冷生疏的语气,犹如一个陌生人。
沈夫人?
这个看似再寻常不过的称呼,猛地将安时渝从回忆拽回了现实。
她曾无数次地猜测过,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下再遇见到欧明熠。
她也无数次地憧憬过,欧明熠是会欣喜,会恼怒,还是会像之前那样把她拦腰抱起?
可她怎么也没想到,他轮廓分明的脸上,会是这样一种平平淡淡的表情。
仿佛他们之间,什么都没发生过......
安时渝张了张嘴,心底的苦涩在这一瞬像是要满溢而出。
或许早在病房里的时候,他就已经认出她来了。
也是,她现在的身份是沈度的妻子,他又怎么可能再像之前一样,把她当成那个时刻需要他保护的安时渝?
“你老公我都要饿死了,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调戏医生?”就在这时候,一个声音在她身后传来。
沈度半倚在门边,玩世不恭的脸上挂着一丝笑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安时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不让沈度看出任何端倪,语气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然的僵硬。
“沈夫人,你建议你还是先照顾好沈先生,如果有问题,不妨有空的时候再来问我。”欧明熠说完这话,打开门走进了办公室。
他的脚步不急不缓,额角却在进门的一瞬陡然抽搐了一下,眸中闪过浓烈的痛苦。
七年了,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,一度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脸。
而她居然在时隔多年后的今天,轻描淡写地再次出现,在他身后叫出他的名字,仿佛当初的不辞而别只是一场幻觉......
可那分明不是幻觉!
她的突然失踪不是幻觉,他这些年的苦等,也不是幻觉!
他手中的病历被揉皱成一团:“安时渝......不,沈夫人,你当初欠我的,现在该拿什么来弥补?”
数日后,病房里,沈度慢悠悠喝着安时渝喂的粥,表情甚是享受。
即便穿着病服,他的样子也没变得难看,反倒多了几分型男大叔的那种沧桑。
“老婆,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心神不宁了,该不会迷上别的男人,想谋杀亲夫了吧?”他饶有兴致地问。
安时渝手指一颤,白粥掉落了一滴,弄脏了沈度身上的病服。
“你倒是提醒我了,你现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,我要杀你简直轻而易举。”她佯装平静,淡淡说道。
和他相处久了,她的口齿似乎也变得伶俐起来。
“你确定要杀我?不是以身相许?”沈度凑近了分,淡淡盯着她的脸。
安时渝被他看得有些心虚,虽然她每天都和这个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,可每次只要他离得近了,她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,仿佛有电流经过,酥酥麻麻的。
大抵是因为......他的长相实在太祸国殃民。
安时渝皱了皱眉,与他拉开距离:“沈度,你是不是很闲?要不要我帮你把那群莺莺燕燕全部通知一遍,让她们挨个提粥带饭来给你探监?”
沈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:“你这个女人,还真是狼心狗肺......”
好不容易才在医院清闲了几天,要是又被那帮女人知道了他的行踪,那可就永无宁日了。
转念一想,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,眸光略带玩味:“不过你要是嫉妒,我随时可以遣散后宫,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。”
“一瓢饮怎么够,你不应该是夸父吗,不喝光黄河渭水誓不罢休......”安时渝强忍着没有将手中的粥糊到他脸上,一抬头,恰好看见了走进病房的那道高大身影,身形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。
“对啊,夸父,逐日。”沈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将最后一个字加重了语气。
四年来,虽然他与她同床共枕,但却从未碰过她,至少......在安时渝看来是如此。
所以他总能找准她的这一软肋,令她无言以对。
这时,门口的欧明熠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:“沈先生,检查结果出来了,你今天可以出院了。”
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,看向安时渝的时候,像看着一个陌生人。
这种滋味太难受,仿佛周遭的空气一点点被抽空,每多呼吸一秒都是煎熬。
这大抵就叫自作自受吧,安时渝讪笑,既然当初做了决定,那如今就该承受后果。
虽然她有苦衷,可事已至此,再说什么都是徒劳......
“今天能出院再好不过,”沈度点了点头,“今晚夏家在帕迪斯酒店设宴,老婆,为了避免那些黄河、渭水勾引我,我建议你和我一起露面。”
“好......”眼角的余光瞥见欧明熠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,安时渝的声音再次变得略微发颤。
帕迪斯酒店吗?
闻言,欧明熠眸光微沉。
好,很好,他很期待她今晚的露面......

清晨,温和的阳光,透过窗帘撒进房间,照在安时渝的脸上,将她晃醒。
迷茫地坐起身子,安时渝揉了揉脑袋,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,掀开被子一看,自己,光的,再看看旁边,沈度,嗯,也是一样的情况。
然后......一个音波炸弹,在房间爆炸!
“你这女人,神经病啊!要谋杀亲夫吗!你老公可才刚出院,需要静养!”沈度被吓得一哆嗦,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,用枕头紧紧捂住脑袋。
“沈度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我杀了你!”
沈度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,安时渝的手就掐在了他脖子上。
“我靠,你个疯女人!”沈度吓了一跳,赶紧扣住安时渝的手腕。
“你做了什么!”
安时渝用力把手拽了回来,扯着被子,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身体,却故意把一旁的沈度给露晾了出来。
“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经?”沈度皱着眉头不悦地说了一句,不过想到昨晚安时渝会那样,也是为了沈家,于是语气微微好转,“今天你不用上班了,休息吧。”
“你少给我打马虎眼!先把这件事交代清楚再说!”安时渝扯着嗓子咆哮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,“沈度,枉我一直觉得你还不错!”
安时渝此刻心中不仅对沈度恨,也有对自己的恨,恨自己太大意,四年来的生活,让她不知不觉对这个男人放松了戒备,特别是下药那件事,更让她对这个男人多了一分赞扬。
可让安时渝没想到的是,就在自己要脱离沈家这个牢笼的时候,现实给自己来了这样一记耳光,将自己打入无底深渊!
望着流泪的安时渝,沈度感到心中一阵莫名的疼痛,同时,那句“一直觉得你还不错”,也让他心中一阵窃喜。
不过,这样的她,还真是少见呢......怔怔地看着安时渝,沈度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想要逗逗安时渝的念头。
脸上闪过一抹坏笑,沈度故作迷茫地说道:“交代?什么交代?”
“为什么我们俩会在床上!”狠狠地抹掉眼泪,安时渝咬牙切齿地说道。
那犀利的目光,简直像是要将沈度分尸!
“哦,这个啊!”沈度‘恍然大悟’,“昨晚你不是喝多了嘛,衣服都弄脏了,所以就这样啦”
“没干别的?”安时渝狐疑地望着沈度。
“那当然......”
看着安时渝紧绷的身子放松,沈度话锋一转,满脸坏笑地继续说道:“当然不可能啦!哈哈哈!”
眼见安时渝愣在那里,沈度似乎怕打击得不够,又补了一句道:“一男一女两个人,喝醉了酒,在一个房间,怎么可能没事发生!哈哈哈…”
“你......你......你......我跟你拼啦!”
安时渝暴怒,都不顾自己还没穿好衣服,直接朝沈度扑了过去!
沈度愣了,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。
这种“投怀送抱”的行为,沈度可不会拒绝,抱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的念头,他一边应付安时渝的进攻,一边大饱眼福,甚至还时不时动手。
终于,在沈度再次动手中,安时渝从暴怒中清醒了过来!
抬手给沈度一耳光,安时渝从沈度身上起来,冷冷地问道:“玩够了吗!”
沈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没有说话,只是那脸上通红的巴掌印,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。
看着安时渝如木偶般下床,沈度也感觉玩得有点过火,赶紧解释道:“那个,刚刚我都是开玩笑的,我真的没干什么,你自己应该能感觉到的。”
“就连你衣服,都是我让佣人帮你脱的,我都没看。”沈度神色有些古怪,他晚上没趁人之危偷看,没想到早上却光明正大地看了一波......
安时渝身子一僵,半晌,她缓缓转过头,望着讪笑的沈度,一双拳头慢慢握紧。
看着双拳紧握的安时渝一点点靠近,感觉到危险的沈度,不断朝床的另一边挪,嘴里还在大喊:“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!你不能这样,这是家暴!”
“打是情,骂是爱,我只是想好好跟你交流一下感情而已!”反正已经被看了,安时渝索性直接一步跨到床上,朝着沈度一脚踩了下去!
“卧槽!要不要这么狠!”沈度大惊,赶紧躲开,险而又险地避了过去。
但还没等沈度松口气,安时渝又来了!
来来回回几趟之后,沈度恼了,给你三分颜色还开染坊了是不是!
在安时渝再次踩过来的时候,沈度没有再躲,而是一把抓住了那白嫩的小脚丫。
嗯?
突然发生的变故,让安时渝一惊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就被沈度给掀翻在床!
沈度本想跟安时渝保持距离,只是简单尽义务地照顾一下她就好,可现在却出了这一档子事,该如何是好啊!
沈度心中叹息。
终于,在太阳到达天空的正中央后,房间内再次恢复平静。
神智渐清的安时渝,小脸通红,既害羞,也纠结,欧明熠的脸不时从她脑海浮现。
在安时渝起床要离开的时候,沈度将她拽回了床上,然后自己起身,从衣柜拿了套衣服,穿上离开。
沈度离开,安时渝自然不用走了,她紧紧地裹着被子,偶尔看一眼床单上的血迹,心中五味杂陈,一滴晶莹的泪珠,从她眼角滑落。
沈家,从此以后,两不相欠!

车下了高速,不一会儿就开进了老城区,道路的两侧种满了法国梧桐,时值初秋,偶有落叶飘过。
四周房屋低矮,细碎的阳光无甚遮挡,得以洒满整个视线,在一片碧绿和暖意中穿行,有种时间都变缓慢了的错觉,仿佛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
安时渝心底却泛起一抹痛苦,这里留有她太多的回忆......
“我记得你以前就住在老城区?”沈度突然问道。
安时渝点了点头,这条路近年来重新修过,沿着路右拐就到了她儿时的学校,远远望去,以前那间小卖部已经变得面目前非。
当看到一栋已经被雨水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民宅时,她的瞳孔陡然缩了一下,回忆如浪潮,汹涌地掠过脑海......
十四年前,京市的老城区。
救护车呼啸而来,医护人员用担架从一栋低矮的民宅里抬出两具尸体。
“啧啧,真是可怜啊,听说这家的男人前阵子毒瘾发作,把老婆活活打死,然后自杀了,只剩下一个七岁的女儿!”
“这么小的一个孩子,今后可怎么办啊?”
“还能怎么办,只能送去孤儿院呗......”
“就是......”
“别听他们胡说八道......”一双手牵起了安时渝,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,剥开塑料纸放在她的手心,“时渝,你不会去孤儿院的,就算去,我也会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明熠,回家吃饭了!”隔壁房子的窗户里,一个女人伸长脖子探出了脸。
当看到安时渝时,她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厌恶:“明熠,你又和这个丧门星在一起做什么?”
“知道了,妈,我马上回来!”男孩仰头应声。
随即朝安时渝小声说道:“时渝,我妈今天又炸鸡腿了,你在这儿等着,我吃完饭偷偷带个鸡腿给你。”
安时渝一直记得那个人当时清澈的眼神,那温柔宠溺的语气,许多年来再也没有在她耳边出现过......
“听说旧地重游是泡妞的必杀技。”沈度若有所思的一席话,将她的思绪尽数拉回。
“沈总,这次是来工作的,我劝你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员工的事上。”她面无表情地提醒,不仅是在提醒沈度,也是在提醒自己。
事情已经过去多年,再怎么回忆也改变不了她当初的选择,还有这十几年来的生活......
来到人事部提供的地址时,已是下午。
听说那名员工是单亲家庭长大的,母亲得知他去世之后情绪很不稳定,已经打算和沈氏打一场长久的官司,安时渝和沈度这次主要是过来安抚的。
换位思考,要是她的亲人也说没就没了,而她又恰好遇上了沈鹤庭这种拿钱就想堵住她嘴的人,也一定会火冒三丈......
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,神色明显有些不对,没等她和沈度进门,突然从一旁的鞋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,狠狠刺了过来:“杀我儿子,偿命去吧你们!”
眼看那明晃晃的刀陡然朝自己逼近,安时渝脑海里一片空白,一时间竟忘了要躲。
“快让开!”关键时刻,一双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她,猛地将她推开。
待她回过神的时候,沈度已经挡在了她面前,手紧捂着腹部,指间不断渗出鲜血......
拳击手出身的麦乐很快就把那妇人摁倒,夺过了她手里的水果刀。
“沈度,你这是干什么?”安时渝手足无措地怔在原地,几近失声。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,像是一场幻觉,她根本没有回过神来。
“我要是死了,你会不会给我守寡?”沈度脸色苍白,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。
安时渝心底莫名的一阵钝痛,上前扶起了他:“你撑住,我......我马上叫120......”
“不行,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......”他咳嗽了一声,虚弱地问。
“守你个头!”安时渝咬牙启齿,“你要是死了,我怎么跟沈伯伯交差?”
沈度“嗯”了一声,眼底似有苦涩:“果然还是更在意我爸......安时渝,真不知道你是嫁给了我,还是嫁给了沈鹤庭那个老头......”
“沈总,你不要再说话了!”麦乐蹲下身帮他按住伤口,“安副总,这里是郊区,救护车速度太慢,你打电话给沈老,要他派直升机。”
安时渝依言拿出手机,颤着手拨下了那串熟悉的号码。
听说沈度出事,向来镇定的沈度,语气竟也有了一丝慌乱......
......
一小时后,市中心的医院里。
“沈先生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,只是流血过多,还需要住院观察一阵。”
医生的话,令安时渝长舒了一口气。
看着靠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的沈度,她心里略有歉意,主动替他削了个苹果,削着削着,却瞥见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。
“你笑什么?”她狐疑地问。
“我笑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,居然也会露出这种愧疚的表情......说吧,你这次欠我的打算怎么还?”他似笑非笑。
安时渝自知理亏,连气势都弱了几分:“你......你想怎样?”
“不如今晚好好陪我一次?”沈度挑起剑眉。
她不由怒从中起:“沈度,你是不是活腻了?”
他扯扯嘴角,眼底也不知是戏谑还是萧索:“就算我活腻了,也不会这么轻易去死,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当寡妇?”
安时渝一愣,心里像被一只小虫咬了一口。
若不是他平日里花天酒地,身边的女人走马灯似的换,她或许真就相信他这番话了......
“请问是沈度沈先生吗?”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那医生戴着口罩,手里拿着沈度的病历本。
“没错。”床上的沈度点了点头,也不知是不是这一细微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,英挺的剑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。
“沈先生,你确定要出院治疗吗?”那医生问。
什么,出院治疗?
安时渝皱眉:“沈度,你疯了吗!”
“我只是问问罢了,公司有那么多事,我怎么舍得让老婆你一个人处理?”沈度面露无辜。
每次他露出这种表情,安时渝心里都忍不住要升起一股无名火。
她冷冷扬了扬手里的水果刀:“你再胡说八道,我不介意让你身上多一道伤口。”
“沈先生,你的伤口离腹部大动脉只有一厘米的距离,作为你的主治医生,我建议你先静养一阵,如果贸然出院,很容易出现危险。”那医生继续说道。
“也就是说,我这段时间都要住在医院里了?”沈度似乎有些不满。
“是。”面对沈度不耐的脸色,那医生语气始终平淡,听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,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,就合上病历本离开了病房。
看着那人的背影,安时渝怔了良久。
沈度的脸忽的凑了过来,剑眉微挑,一脸玩味:“老婆,我饿了,再不去给我买吃的,我可要吃你了......”
安时渝略微回过神,眼底一片复杂,鬼使神差地竟没像以往那样拿话堵他:“好,我马上去。”
她推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,脚步有些仓惶,仿佛做贼心虚。
如果她没看错,那医生右手的食指上有一个小小的伤疤......
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的名字浮现在脑海,到了嘴边却忽然哽住--这么多年过去了,真的......会是他吗?
医院里人来人往,安时渝找了许久都没找到那医生的踪影。
整整一天的来回奔波让她有些头重脚轻,刚才看到的一切,也不知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厢情愿的错觉。
这些年,她不止一次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当成了记忆里的那个人。
也许这一次也只是认错了,毕竟世界这么大,两个人时隔七年再在同一所城市相遇的概率,不足十万分之一二......
安时渝苦笑了一声,转过身,打算去楼下买些吃的填饱肚皮。
就在这时,一道熟悉的人影闯入了她的视线。

一小时后,沈家别墅,书房内。
“安时渝,这次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,你没必要小肚鸡肠地揪着不放。男人在外风流在所难免,何况阿度年轻气盛,控制不住自己也情有可原。”
“他是个有分寸的人,虽然拈花惹草,但从没弄大过那些女人的肚子,更没任由她们在你面前放肆过。”
“只要你肯忍过这几年,他就会知道,你才是那个最值得珍惜的女人。”
“这是两千万,你先拿着,算是沈家对你的补偿......”
白发苍苍的沈父沈鹤庭,苦口婆心地劝着安时渝。
一句句似是而非的话,令安时渝心底怒火狂燃。
什么叫男人在外风流是在所难免?
什么叫年轻气盛,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?
这简直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可笑的话!
难道只要沈度没有弄大其他女人的肚子,没有带着小三在她面前蹬鼻子上脸,她就该继续忍着,否则就是斤斤计较、小肚鸡肠?
笑话,沈度的风流没有节制,她的忍耐就该没有底线?
她不是傀儡,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!
之前,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和沈度离婚,可七年前和沈鹤庭的一纸约定,让她彻底失去了与沈家对抗的资格。
有时她甚至会想,如何没有遇见沈鹤庭这个所谓的恩人,她的命运会不会走上不同的轨迹......
可就算这是一场交易,七年过去了,她安时渝欠沈家的也该还清了!
“对不起,沈伯伯,这一次我和沈度离婚是离定了。”她态度坚决,没有伸手去接那两千万的支票。
别说两千万,就是两亿也别想买到她的自由。
沈鹤庭眸光渐冷,苍老的脸色闪过一抹凌厉:“好,既然你这么有骨气,那副总裁的位置你也不用坐了,从明天起,去销售部磨一磨你的脾气!”
一句话,就让她从沈氏集团的副总裁,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销售部的经理。
地位相距甚远,薪水也天差地别,不过安时渝在乎的不是地位和薪水,只要能离开沈家这一囚笼,她就是净身出户也未尝不可!
次日,安时渝正打算提交辞呈,刚来到公司门口就被一辆车拦住了。
“安副总......哦不,安经理,公司出事了,你快上车!”
开车的是她的保镖,麦乐。
什么,沈氏出事了?
安时渝皱眉坐上了车:“怎么回事?”
她从麦乐口中得知,今天销售部有个员工突发心脏病猝死,此时沈氏正值多事之秋,不少记者都眼睁睁地盯着,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刻大肆渲染,说沈氏违反合同法,涉嫌虐待员工。
虽然沈鹤庭已经找律师赔偿了,希望能私了,但事情还是越闹越大,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。
“沈老要您今天先别上班,回去避一避风头。”麦乐道。
“不了。”安时渝摇头拒绝,虽然这是沈鹤庭的一份好心,但她另有打算。
她懂失去亲人的痛苦,那种痛苦,是无论多少赔偿都弥补不了的......
“对了,安经理,你之前要我找的那个人,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。”麦乐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“什么?”安时渝一怔,眸中陡然闪烁起一丝说不出的明亮,“你查到了什么,他在哪里?”
“他一年前就已经回国,曾在京市居住过一段时间,按理说应该很好找才对,可是......”
“可是什么?”安时渝隐约察觉到不对。
“可是他的行踪好像被人故意隐藏了起来,每次我只要查到关键的线索,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挠。”麦乐道。
阻挠吗?
这倒是在她意料之中......
安时渝深吸了一口气:“没关系,继续找,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,也一定要帮我找到......”
“是。”麦乐点了点头。
“现在先打电话给人事部,要他们提供那个员工家属的家庭地址,我要过去看看。”安时渝敛住心绪道。
麦乐很快就从人事部拿到了住址,却没有立即开车,说是要等一个人。
安时渝原以为他说的是销售部的负责人,哪晓得几分钟后,上车的竟是沈度。
他的衬衣干干净净,唇印早已不见了踪影,一头原本凌乱的碎发也变得一丝不苟,看起来很是人模人样。
“老婆,你总这么盯着我看,我会害羞的。”他道。
安时渝一怔,这才发觉自己的目光不经意间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。
不得不说,沈度的确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,如果他是女人,一定是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的那种,尽管安时渝深知他的秉性,却还是会时不时地盯着他那张脸失神......
她尴尬地坐直了身子,极力装作平静的样子,却在他将脸凑近的那一瞬,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。
仿佛......一下就触了电,被他温热的呼吸所触及的地方,都有些细微的酥麻。
“老婆,你很怕我?”他故意问。
安时渝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,她的确很怕他,尤其,是每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。
虽然他们之间有过协议不碰彼此,但似乎总有一个宽阔的胸膛在她昏昏入睡的时候忽然贴近,夜夜如此。
也不知究竟是真实的,还是她梦里的错觉......
“不用怕我,我可是正人君子。”沈度笑得玩味。
安时渝指了指他脖子上那些来历不明的吻痕,咬唇还击:“不是换一身衣服,就能改变你是衣冠禽兽的事实。”
“是吗?”沈度挑了挑眉,“我怎么记得,你当初还挺喜欢我这个禽兽的......”
安时渝有些结舌。
沈度口中的“当初”,是指四年前。
那时她刚成为他的未婚妻,被一个暗恋他的女人下了药,那女人妒火烧心,想毁了她的清白,是沈度察觉不对,深夜开车横穿整个京市,赶到郊区的一家小酒店救了她。
那夜她药性发作,一度不能自制,沈度却并没碰她。
回想起这桩往事,安时渝的脸颊略微有些发烫。
虽然已经朝夕相处了四年,但她始终看不透沈度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他成天在外拈花惹草,可一旦公司出了问题,他总能及时赶到,将大事化小、小事化了。
他看似粗心大意,对她的事情一概不知,却有好几次,似是有心似是无意地在保温杯里给她冲了红糖水,而那几次,恰好都是她身体不方便的日子......
如果当初不是被强行撮合到一切,她或许会对这个人产生一丝好感,可这种牢笼一般的婚姻,早已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结局。
如果不是为了报答沈家七年前的恩情,她怎么可能嫁给沈度这个闻名京市的花花公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