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硬着头皮重新抓药。
汤药端到我面前时，他面露不忍。
“夫人，这药力凶猛，服下后虽能暂时止血，却有钻心蚀骨之痛，您得忍忍。”
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，一口气喝完。
随即一阵前所未有的痛席卷而来，我捂着心口瘫倒在塌上。
竹心见我疼痛煎熬的模样，忍不住为我打抱不平。
“侯爷他太过分了，您都这样了，他却只想着太子妃！东宫什么好东西没有，偏就缺这么一枚药丸吗？”
我死死咬住下唇。
我早就明白，在萧寂夜心中，我的命连赵凌月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。
再恢复神智时，我隐隐约约听见耳边传来萧寂夜的声音。
“你不是说夫人已经无碍了吗，那她怎么还不醒？”
“夫人身子实在虚弱，想来是承受不住霸道的药劲才一直昏睡……”
大夫话还没说完，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，掺杂着几分醋意和黯然。
“寂夜，你就这么担心她……”
“凌月，我没有！”
萧寂夜生怕女子误会，连忙解释。
“我只是担心她死了，找不到合适的面皮给你治伤！”
“你知道的，即便你已贵为太子妃，我心中之人始终是你，你放心，巫医说了，半个月后便是换脸的日子，等你治好了伤，我便将她赶走，再也不见她……”
他笨拙地起誓，手足无措的样子人惹得赵凌月终于笑出了声。
我悠悠睁开眼，撑起身子。
萧寂夜又恢复成以往好丈夫的模样，满脸关切地凑到我面前。
“千雪，你终于醒了！”
3
见我看着他身后的赵凌月。
萧寂夜解释道：“千雪，太子妃听闻你身体抱恙，特意来看望你，你还不谢恩？”
赵凌月笑得一脸歉疚：“对不住，本宫若早知你小产又血流不止，说什么也不会命人来求药！”
“侯爷也真是，分不清轻重缓急，本宫不过头风旧疾，哪里需要这么紧张……”
她嘴上亲和，可眼角眉梢的挑衅毫不掩饰。
萧寂夜见我迟迟没有动作，眼神冷了几分
时候有了身孕，为什么不说呢？好端端地怎么小产了？”
2
我眼神定定地看着他，恨不得当场撕破他这张虚伪的脸，却只能压下泼天的恨意，淡淡道。
“许是身子弱，留不住孩子……”
他眼里满是遗憾的神色，将我揽入怀中安慰。
“不准你说这种话，千雪……”
“乖，好好调理身子，我要和你生一屋子孩子！”
“下一次，我一定会好好护住他！”
一屋子……野种吗？
我心中苦笑着，萧寂夜已经唤来大夫为我诊脉。
我只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汩汩往外流，被褥也湿透了，鼻尖的血气愈发浓郁。
大夫颤颤巍巍地回话：“侯爷，夫人先前落水已经伤了根本，如今小产又血流不止，身子虚弱至极这才高热不退……”
“为今之计，只能用府中的固本丹先止血，再慢慢调理，否则只怕会终身不孕！”
萧寂夜攥着我的手猛地一僵，回头大喊，“还不快去取药！误了夫人的身子我要你们的命！”
萧寂夜癫狂的模样好似真有几分爱我，可我知道，他只是怕我死了，治不好赵凌月的脸伤而已。
为了赵凌月，他竟然连圣上御赐的固本丹也舍得拿出来。
我无力地闭上眼，正当大夫取来药往我口中塞时，一个面生的侍卫匆忙进屋，凑到萧寂夜耳边。
“侯爷，太子妃头风症犯了，太子今日刚奉旨南下，太子妃命属下前来向您讨一枚固本丹。”
萧寂夜猛地站起身，一把从我嘴边夺下药丸，转身就往门外冲,不曾停顿半分。
“侯爷……夫人还在流血，不服药她会没命的……”
“况且太子妃的病症应该无须用到这味药……”
大夫忍不住开口，一脸为难地叫住萧寂夜。
萧寂夜狠狠剜了他一眼，“闭嘴！不疼在你身上你自然不知道，太子妃乃是未来国母，别说一味药，就是要我的命，也得给！”
“夫人这边你自己想办法，我只一句，夫人她不能有事。”
随后头也不回消失在夜色中。
大夫捶手顿足，没有办法

“林千雪你胡思乱想什么？蛮族入侵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，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，你碰上了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！”
“若不是我救你性命，不顾你声名狼藉娶了你，你早就死在家规之下，成了游魂野鬼，还能有如今的嚣张气焰？”
我一时气血上涌，生生吐出一口血来。
再醒来时，萧寂夜黑着一张脸，居高临下看着我，语气中透着一丝诡异。
“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娶你吗，现在我就告诉你……”
“凌月脸上的伤太深，巫医说必须换上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面皮才可治愈。”
“原本半月后才是换脸的日子，可你刚刚那一掌让凌月伤势更重了，今天必须换！”
“千雪乖，换个皮而已，只要你愿意，你永远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夫人……”
4
我这才注意到萧寂夜身边跟着一位打扮奇异的男子，想必就是他口中的巫医。
“动手吧，凌月那边等不了了！”
巫医点点头，在我惊恐的眼神中拿着一柄利刃往我跟前来。
他们这是要活生生剥下我的脸，换给赵凌月！
“巫医说了，麻沸散有损面容，所以千雪，你忍忍……”
“你放心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，我都不会嫌弃！”
萧寂夜眼中划过一丝不忍的情绪，随即又变得冰冷。
我摇着头向后退。
女婢竹心一把上前抱住萧寂夜的腿苦苦哀求。
“侯爷，夫人刚刚小产，身子虚弱，她受不了的！”
“太子妃的容颜固然重要，可我们夫人会没命……”
竹心话未说完，便被萧寂夜一脚踹开。
“闭嘴！把这贱婢拖下去，好好教训教训！”
竹心被堵住嘴，很快没了动静。
我眼底一片绝望。
“萧寂夜，你放了她，我愿意把脸换给赵凌月……”
“只是，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……”
“好，我答应！只要不伤害凌月，我什么都答应你，你不必再说！”
果然，他心里只有赵凌月，甚至没有耐心听我讲完……
也好，只是，我的这张脸，
几样便早早回府，赵凌月对此也颇有微词。
萧寂夜居然当着她的面想着别的女子……
一回府，萧寂夜就迫不及待问我的下落。
“夫人回来了吗？”
“不……不曾……”
下人们连头都不敢抬，萧寂夜隐隐觉得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……
他抛下赵凌月，飞速往我院中奔去。
他一脚踢开我的房门，在屋内四处寻找，始终不见我的踪影。
不仅如此，整间屋子空落落的，仿佛不曾住过人一般。
他攥紧掌心，正要吩咐人出去寻我时，管家叫住了他。
“侯爷，您看，那是什么？”
梳妆台上静静躺着一份信，纸张被泪水浸湿，一笔一划力透纸背。
他拿起一看，“和离书”三个大字，震得他眼眶生疼。

蛮族闯进皇城那日，我拼死救下太子，惨遭凌虐，清白尽毁。
太子顺势与我退婚，三日后，他与赵家千金的婚讯传得人尽皆知。
而我失贞被弃，声名狼藉，令家族蒙羞。
族人将我沉塘那日，是萧寂夜跳入池中救了我。
他说对我一见倾心，愿娶我为妻，护我一世无虞。
他宠我入骨，一点一点扫清了我心中的阴霾。
半年后，我如愿有了身孕，欣喜若狂，却无意撞破他与太子的对话。
“寂夜，孤可是亲眼看着林千雪被蛮族士兵糟蹋的，你与她同床共枕柔情蜜意也不嫌膈应？”
萧寂夜轻蔑一笑，“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，若不是凌月脸上的伤用得到那个女人的面皮，我绝不会多看她一眼，更别提娶她这样的烂货了……”
“况且，我嫌脏，从未碰过她，倒是便宜府里的马夫了。”
“你还真别说，她意乱情迷的模样可比魁星楼的姑娘勾人！”
1
屋内笑作一团，我双眼通红，牙齿咬破了下唇，口中一阵腥甜。
原来，他每晚让我轻纱覆面并非什么床笫情趣，不过是方便折辱我。
传闻中视我如命的夫君，就坐在不远处冷眼旁观我在别的男人身下夜夜承欢。
而我，却始终不曾察觉。
甚至连腹中孩儿父亲是谁，都不知道……
“你当真是爱惨了凌月，为了让林相主动退婚，竟想得出引蛮族入城毁她清白的法子，亏得林千雪还把你当做救命恩人，真是个傻女人！”
“林家乃世家之首，若殿下毫无缘由提出退婚，必会惹怒他们，凌月也会成为众矢之的，我不能害了凌月，只能出此下策，毕竟是林千雪失身在前，殿下退婚顺理成章……”
哄闹了许久，屋内男子的语气郑重了几分。
“若是林千雪有了身孕怎么办，你还当真容得下旁人的野种？”
萧寂夜挑了挑眉，“打了就是……”
“等凌月治好脸伤，我就跟林千雪摊牌，我会许她在府里安稳度日，等纳了妾有了子嗣，再过继一个到她名下。”
“只要她安分守己，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