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小说 其他类型 和离后再嫁权臣,前夫气的吐血了宋南姝柳云珩最新章节列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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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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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节试读

平日里,宋南姝不大出门参加各府宴会。
即便是去了,见了她也只是浅笑行礼,而后便找借口与其他贵女离开。
姜夫人几乎下意识就要喊出宋南姝的名字,可又被怀里姜箬璃的哭声拉回了思绪。
姜三公子朝宋南姝看了眼,同宋南姝点头致谢,又忙跟婢女婆子一起扶起自己的母亲和妹妹,往西厢房走。
对于宋南姝这个人,姜三公子不怎么熟悉。
只听说是曾经是妹妹的好友,很得父亲母亲喜欢。
甚至让父亲母亲动了收义女的念头。
后来小妹失踪,宋南姝便不怎么和姜家来往了,之后又嫁给了小妹的竹马柳云珩。
姜三公子认为,宋南姝定是个工于心计,还抢夺朋友未婚夫的下作女子。
心里难免对宋南姝存了几分鄙薄。
若不是这个宋南姝曾经帮过他长姐,姜三公子连眼神都不会给她。
姜夫人搂着姜箬璃,姜三公子支撑着姜夫人,与眉目含笑的宋南姝擦肩而过时,姜夫人的情绪瞬时垮塌。
她不自主伸手要拽宋南姝的手臂,却听怀里姜箬璃便痛呼一声,险些摔倒。
柳云珩眼疾手快将人扶住,“阿璃!”
“阿璃!”
“阿璃!怎么样?!”
姜箬璃小脸惨白,双眼含泪,脚一碰地就喊疼,“娘亲,哥哥,我疼......”
姜夫人回神,在女儿一声声疼中显得慌乱不知所措,头皮发紧。
“怎么了?哪儿疼?伤哪儿了?”
柳云珩顾不上男女大防,蹲下身,掀起姜箬璃的裤管。
“唉!柳云珩......”
姜三公子只觉不妥,却阻止不及,眼睁睁看着柳云珩将人打横抱起。
宋南姝清冷冷的嗓音也紧跟着响起,“迎秋你腿脚快,去请府医过来!迎雪你去取些冰来!”
迎秋孩子气地撇了撇嘴,不大愿意,但还是听话应声:“是!”
柳云珩感激又歉疚看了眼宋南姝,抱着姜箬璃朝西厢房疾步而去。
姜三公子扶着母亲,也急忙跟上。
府医很快过来,只说姜箬璃脚崴了一下不是很要紧,给开了些外敷的药。
可姜夫人还是心疼得无以复加,搂着姜箬璃,一口一个心肝肉地问着姜箬璃。
问她这些年在哪儿。
问她有没有吃饱穿暖。
问她有没有被人欺负,在外银子够不够用......
姜箬璃像模像样的编造谎言,说怕他们不同意,偷偷去南方做生意了。
偶尔姜三公子也插一嘴,嘴上责怪姜箬璃突然消失,但能听出是真的心疼妹妹,怕妹妹在外吃苦。
柳云珩几次要出来,把西厢房留给姜家三人,可姜箬璃拽着柳云珩的手不撒,谁也无法。
宋南姝一直没有进去,就静静站在厢房门口听着。
她本该离开的,可不知为何却在这里听了半天,迈不出步子。
大约是,她也很羡慕的吧。
年幼时她在宋家,从未被母亲搂着哄过。
母亲只是关心她绣工如何,课业如何,礼仪学得如何。
从未问过她有没有吃饱,有没有穿暖,也不关心她月钱够不够用,是不是被宋家堂姊妹难为过。
她看到别的孩子,被母亲叫着心肝肉搂在怀中,艳羡得不得了。
她也曾鼓起勇气,问母亲能不能叫她一声心肝肉,能不能抱一抱她。
可母亲却绷着脸说她是姐姐,要给书砚做榜样,不好这样对长辈撒娇,要端庄稳重才行。
她其实希望母亲能和别人的娘亲一样,在她闯祸的时候凶她,而后也能心疼地安抚她。
但母亲只会在她犯错时,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她,说她让人失望,罚她不许吃饭跪佛堂。
好在有小她一岁的弟弟宋书砚,总在夜里偷偷给她递酥糖。
算起来,宋书砚......算是宋南姝在宋家那段日子里,唯一的温暖。
很长一段时间,宋南姝都在想,如果养母自尽之前,没有留下那封戳穿她并非宋家骨肉的信,这辈子都把她瞒在鼓里。
是不是她看到别人母女相处的温馨场景,就不会这么为自己难过了。
宋南姝听着屋内的声音,走了神。
直到瞧见柳云珩贴身长随三元,带着姜尚书跨进院门,宋南姝才回过神来。
姜尚书连官袍都未换,便匆匆赶来安远侯府。
可见是非常在意姜箬璃。
瞧见宋南姝,姜尚书怔了怔。
姜裕行已年逾五十,许是身居高位的缘故,身上少了些年轻时温润儒雅的书卷气,多了点持钧秉轴的庄重沉稳。
实际细看之下,宋南姝和姜尚书眉眼很像。
迎着姜裕行的目光,宋南姝上前,立在三步外,如往昔恭谨,垂眸行礼:“姜尚书。”
西厢房内是妻女的哭声,姜裕行看了眼敞开的雕花隔扇,视线还是落在宋南姝的身上。
他温和开口询问,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:“这些年,你过得可好?”
从宋南姝嫁入安远侯府后,他几乎就没有机会再见宋南姝。
其实当年,姜裕行不是没有想过把女儿认回来。
可当时,他们怕把两个孩子的身世挑明,宋家会将姜箬璃接回晋阳。
他们舍不得从小宠到大的姜箬璃,又想着宋南姝人反正已在京都,便没想着让两个孩子各归各位。
只打算悄悄从别的方面弥补亲生女儿。
正当他们犹豫要不要将女儿收为义女时,宋南姝似乎已敏锐察觉。
所以,她计算过姜家赠予的一切的价值,又等价还回,不着痕迹与姜家保持距离。
关于两个孩子身世的那层窗户纸,虽然没有挑破。
但姜裕行隐约觉得,以宋南姝的聪慧,她怕已经知道。
只是,这孩子可能知道他们没有打算认回她,便心照不宣罢了。
“有劳姜尚书挂怀,过得很好。”宋南姝回答。
“多谢你昨夜收留阿璃,我这就带她离开。你放心,我不会让阿璃影响你和云珩。”
姜裕行像是同宋南姝保证,又像是叮嘱,语声温和,“你和云珩,你们......好好过日子!”
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,姜裕行还有许多话想同宋南姝说,又不知从何开口。
宋南姝只是温婉让开路,语态疏离道:“我还有事,就不耽误姜尚书团圆了。”
姜裕行不舍看了眼宋南姝,颔首朝西厢房内走去。
一进门,姜裕行就见姜箬璃依偎在姜夫人怀中,不顾她的阻拦,硬是拉住柳云珩的手腕,哭着恳求:
“娘,我不想回去,我想和阿珩哥哥在一起,我不能没有阿珩哥哥!”

候夫人软硬兼施,威胁的意味明显。
宋南姝却沉默了。
侯夫人以为她怕了,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底气,遂摆出一副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,笑道:
“你是个聪明人,应当明白,若是有管家的实权在手,名义上的东西便是让给姜箬璃也无妨。”
宋南姝依旧不言语。
就在侯夫人以为她会乖乖听话时,却见宋南姝从袖袋内拿出对牌钥匙,又让迎春奉上账册,轻轻搁在前面的小几上。
侯夫人瞬间愣住,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宋南姝微微一笑,“与世子和离。”
“你再说一遍?!”
侯夫人脸色骤变,看都不看账册和对牌钥匙一眼,心头猛跳。
她将侯府管家权交到宋南姝手中,是因为她并不擅长打理庶务。
可宋南姝在这方面却是一把好手,这些年侯府的账面利润不知道翻了多少倍。
她是想让柳云珩娶姜箬璃,但也没说要休弃宋南姝,她怎么......
不等侯夫人细想,宋南姝便继续道:“账册和钥匙交还给您,若是您不放心,可以让府上管事与我对账。”
侯夫人见她如此果决,心口起伏剧烈,重重一拍桌面,怒道:“宋南姝,你是想用和离威胁我们侯府不成?”
她觉得,宋南姝这是在以退为进。
宋南姝定是算准了他们侯府要脸面,不会在姜箬璃回来的这个当口休了她。
又仗着她这些年管家有道,故意撒开手,将这一堆庶务丢出来。
她就是想看侯府大乱,届时逼侯府向她低头。
好歹毒的用心!
好无耻的做派!
“你以为你这副做派,就能阻止我儿娶平妻?你也不想想,以你的出身,怎么可能高居姜姑娘之上!”
宋南姝神色淡淡,没有争吵的意思,只道:“您误解了,我也没有阻止您的意思,只抬平妻未免过于折辱姜姑娘,不如我自请和离,好让您儿子能娶姜姑娘为妻。如若没有其他事儿,便不叨扰您了。”
宋南姝撂下这句话后,便没看侯夫人的脸色,只转身离开,刚走出没多久,身后就传来一道茶盏碎裂的声响。
屋内,侯夫人被气得脸色铁青。
好一个宋南姝,真是出息了!
连她都敢威胁了!
见状,刘妈妈连忙上前给她顺气,同时说道:“夫人,您别跟那个小蹄子置气,少夫人就是不识好歹。如今世子爷心尖儿上的人回来了,您这个做婆母的如此为她脸面着想,她却在您面前拿腔作势,满天下打听打听哪有您这样好的婆母?世子夫人当真是没良心!”
被刘妈妈这么一恭维,侯夫人的脸色也好看许多。
她垂首,视线落在对牌钥匙和账册上,冷笑一声。
“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,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拿乔?”
等姜箬璃进门,看她拿什么立足,不知好歹的东西!
刘妈妈弯着腰给她顺气,跟着又骂了宋南姝两句。
......
从荣和院出来,迎春因自家姑娘被侯夫人欺负,眼底含泪,哽咽道:
“少夫人,刚才夫人提到姜姑娘对她的救命之恩,您怎么不告诉她,当初请薛神医来救夫人的人是您啊!”
宋南姝扯了扯唇角,声音清淡,“那时我与婆母并不相识,如今再说,反倒像是刻意邀功,没必要。”
宋南姝于薛神医母女有恩,薛神医便承诺日后可为她做两件事。
那时,姜箬璃告诉她,侯夫人被柳云珩气得昏迷不醒,太医也束手无策,让准备后事时......
宋南姝立即请薛神医下山救人。
薛神医不愿暴露身份,给侯夫人施针开药后便离开了。
哪知,侯夫人醒来后却听说是姜箬璃请来的神医为她救治,姜箬璃也不反驳,当即承了情,在侯夫人面前哭得我见犹怜,生怕侯夫人醒不过来似的。
此后,侯夫人对姜箬璃珍之爱之,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给她。
殊不知,薛神医给侯夫人所用的药材皆是世间难求,这银子还都是宋南姝出的。
迎春吸了吸鼻子,不情愿道:“可这也太憋屈了,出力花银子的是您,旁人却只承那位姜姑娘的情!凭什么?”
宋南姝更是不在意,“如若婆母知晓我与薛神医相识,怕是要逼着我请薛神医给宫里的柳嫔看诊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新帝登基不到半载,后宫至今无所出,也无嫔妃有孕。
后宫嫔妃各显神通,就连侯夫人也是到处给柳嫔找民间偏方,急得三天两头往青龙观跑,替柳嫔求子。
要是她知道宋南姝与薛神医相识,定会以此相逼。
而宋南姝又不愿与其纠缠,所以还不如不道出真相。
宋南姝带着迎春从荣和院回来后不久,就见柳云珩身边的长随三元匆匆赶来,说要取柳云珩官服。
“迎春,你去帮忙取来。”宋南姝吩咐了一句,便进了正房。
没一会儿,迎春抱着官服交给三元,迎雪在旁边多嘴问一句,“不知昨夜世子爷歇在哪儿?”
三元接过官服,顿了顿,“姜姑娘刚回来睡得不踏实,世子爷便只能陪着,刚刚才回君子阁。”
三元自幼跟在柳云珩身边,非常清楚柳云珩对姜箬璃的感情,也知道这些年宋南姝和柳云珩的生死与共。
他说这话,也是为了给宋南姝身边的人打个招呼,让宋南姝心里有个准备。
谁都明白,世子爷是放不下姜家姑娘的。
依照他家世子爷对姜姑娘的感情,怎么都会迎娶进门。
若是宋南姝看得开,就该趁着现在赶紧怀上世子爷的嫡长子。
送走三元后,迎雪又气又恼。
她忍不住同迎春抱怨,“姜姑娘昨夜不回家,反倒留在侯府,还在深更半夜赖着有妇之夫,简直不知羞!”
“即便姜姑娘曾经和世子爷有婚约,可世子爷现在已经和我们少夫人成亲了,她这没名没份的算什么?上赶着给世子爷做妾?”
迎春正要搭话,余光却瞥见带着婢女立在门口面色难看的姜箬璃,连忙行礼:“姜姑娘——”

宋南姝垂下眼眸,不说话。
柳云珩眸色殷切,握着她的手腕迟迟没松开,甚至没注意到将那欺霜赛雪的皓腕给掐红了。
“南姝......”
他的声线温和,却似在催促。
宋南姝轻扯唇角,正做好决定回他,外面却传来一道又急又亮的尖细喊声。
“迎雪姐姐,烦劳您和世子爷禀报一声,姜姑娘睡梦中惊醒哭着要找世子爷,我们怎么都安抚不住。”
是柳云珩安排去照顾姜箬璃的婢女。
这声音不小,柳云珩自是听见了。
他面容晦涩,一点点放开宋南姝的手,朝后退去两步,犹豫启唇:“南姝,你......等我回来。”
柳云珩走了。
走之前,宋南姝掀开衣袖,看向手腕上的两道伤痕。
一道,是柳云珩方才掐的。
一道,是柳云珩为了救姜箬璃而舍弃她,留下的。
宋南姝嘴角牵起一抹轻笑,模样淡定的整理起这几年京都铺子交上来的总账。
若是姜箬璃没回来,她自然要等。
可如今姜箬璃回来了,她等他,只为了定魂丹。
定魂丹消息难得,她不想错过。
烛火摇曳到天明。
直到天蒙蒙亮,侯夫人身边的刘妈妈过来,说请宋南姝过去一趟。
一夜未睡,宋南姝简单地换了身衣裳,然后让婢女带着前日候府管事刚交上来的账本,随刘妈妈去了荣安院。
荣安院外,宋南姝顶着太阳站了大半个时辰。
侯夫人似是有意将人晾在院内,宋南姝倒也不恼。
只是迎春耐性不够,咬着牙跺了跺脚,语气里满是担忧。
“少夫人,夫人从前就偏帮着姜姑娘,今儿个这么早叫您过来,摆明了就是刁难!”
宋南姝扯扯嘴角,“无妨,也不在乎多这一次了。”
她既以打算和柳云珩各自安好,便不会再期待下去。
无论是否能够和离,侯府中馈这个烂摊子,她都不管了!
右手伸进左边袖袋内,她摸到对牌钥匙,目光又多了几分坚定。
屋内,侯夫人透过菱花窗未关好的缝隙,瞧了眼正立在院内的宋南姝。
晨光未霁,青砖黑瓦,飞檐斗拱的古朴宅院内,高悬在廊下的灯笼烛火未熄。
宋南姝挺直脊背,立于廊庑之下,婆娑灯影映着她清丽绝伦的五官,与周身娴静之感呈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非凡之美。
可再美又有什么用?与她儿子成亲这么多年,不仅拴不住她儿子的心,甚至连个孩子都没有!
侯夫人想想就气,刘妈妈顺势端来热茶,讨好道:“夫人,若是少夫人不愿和您一起去姜家,提平妻之事怎么办?”
自从侯夫人知道失踪六年的姜箬璃回来后,便彻夜难眠。
有担忧,也有激动。
柳云珩当初为了寻找姜箬璃,彷佛疯魔一般。
如今不论是为了儿子的心愿,还是为了候府的香火,侯夫人觉得都应将姜箬璃迎进门。
想当年,姜箬璃和柳云珩的感情轰轰烈烈,是京城中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。
可正因为如此,如果姜箬璃一回来,她就让柳云珩休了宋南姝,怕是京都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自家他!
侯夫人思来想去,觉得也就只有让柳云珩娶平妻,才能令各方圆满。
更何况,姜箬璃的父亲如今已是礼部尚书。要是柳云珩能够娶到姜箬璃,对侯夫人在深宫中的女儿来说,必定有所助益。
只是......姜箬璃是姜家的掌上明珠,让姜箬璃做平妻到底是委屈了。
只要宋南姝能同她一起去姜家提平妻之事,又能当着姜家人的面发誓,以姜箬璃为大。等将来云珩袭爵,侯夫人的位置是姜箬璃的,姜家必然会同意姜箬璃下嫁。
思及此,侯夫人冷冷一笑,语声中带着高高在上的笃定。
“她敢不愿意?论家世,论情分,她哪样比得上姜姑娘?”
“光是成亲四年后无所出,即使休了她,也是我们侯府占理。让她做我儿的平妻,够给她留脸了!”
刘妈妈忙不迭地点头应声,“夫人说的是,少夫人一介孤女,离开侯府便只能流落街头,想来少夫人也不会失了体面,非要与您为难。”
侯夫人气顺了,轻呷了口茶水,闲闲开口:“请少夫人进来吧。”
不过须臾,宋南姝便带着迎春徐徐进入,朝她福身行了一礼。
礼数虽周全,但侯夫人就是看她不顺眼。
侯夫人轻靠着椅背,重重将茶盏放在小几上,冷声斥责。
“姜姑娘丢了六年,回京后不回姜府,反倒在我们候府住下,你可知此事传出去后旁人会如何议论我们侯府?”
宋南姝低头不语。
瞧她这样,侯夫人更加来气,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。
“你是侯府少夫人,珩儿见了旧爱,激动失智,情有可原,可你饱读诗书,还管着中馈,你不拦着些,难道你也魔障了?”
“现在,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姜姑娘在我们府上过了一夜,她又和珩儿共处一室,这你让我同姜家如何交代?”
劈头盖脸的训斥砸下来,宋南姝没来由得想笑。
她与这位侯夫人做了四年婆媳,太清楚她的做派。
既然她这么笃定满京城的都人知道,那这消息,必然是她让人散播出去的。
将她叫来,只怕是另有图谋。
宋南姝抬起脸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,“您以为,应当如何同姜家交代?”
侯夫人没听出宋南姝的戏谑,语气渐缓。
“抛开珩儿对姜姑娘死心塌地的感情不说,姜姑娘对我那可是有救命之恩的!她是姜家嫡出的掌上明珠,父亲也是礼部尚书,必不能为人妾室。”
侯夫人端着架子,冷笑阵阵,“可你嫁入侯府四年,虽无其他错处,但却没有子嗣。这些年你得辛苦我都看在眼里,也想给你留一份体面。”
宋南姝静静的听着,面上没有半分反应,也在等她的下文。
果然——
“明日,你随我一同去姜府提亲。”
“珩儿要迎姜姑娘为平妻,你只需向姜家人保证,来日珩儿承爵,绝不与姜姑娘争侯夫人的位置,便可两全其美。”
似是怕宋南姝会不答应,侯夫人接着又道:
“珩儿对你并非全无感情,若是不想珩儿恨你,就答应这个条件。只要你同意,管家之权,就还是你的。“

书房内,自宋南姝走后,柳云珩便有些心不在焉。
等姜箬璃哭干了眼泪,他心疼地将人安顿好后,才来了碧苍院。
到了院门口,柳云珩踌躇地停下脚步。
当初姜箬璃失踪,他整个人就如死了一般。
是宋南姝陪在他的身边,让他慢慢活了过来。
这些年,他看得见宋南姝对他的付出,他心不是石头做的,自然会心动。
如果说当初的姜箬璃,承载了他少年时最纯真的满腔热烈。
那么如今的宋南姝,便是患难与共后的日久生情,只要她在身旁便无比安心踏实。
今夜姻缘树下许诺共白首时,他是真心的。
只是,姜箬璃突然回来,让他措手不及。
乱了他的心,也乱了他对往后余生的打算。
他不想负了宋南姝,但更不能负了为他抛弃一切回来的姜箬璃。
所以,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宋南姝。
恰好婢女迎雪端着铜盆打帘从耳房出来,瞧见立在院门前的柳云珩,惊喜唤了一声:“世子爷......”
柳云珩敛了眼底,语声清浅:“少夫人可睡下了?”
“未曾,少夫人说世子爷今夜肯定会过来,正等着您呢!”
迎雪眼角眉梢压不住喜意,连忙给柳云珩掀帘子,“世子爷,请......”
柳云珩攥紧藏在袖中的手,往屋内走,掌心是一层细汗。
迎秋立在檐下,敷衍地对柳云珩行了一礼,又偷偷翻了个白眼。
世子爷根本就配不上他们家姑娘!
屋内,宋南姝刚放下笔,柳云珩便已经进来。
迎雪体贴地替两人关上门,让其他婢子婆子都先退下,免得扰了他们世子和世子夫人温存。
宋南姝抬眼,对上他那温润的目光,唇瓣不自觉地轻咬。
“姜姑娘睡下了?”
柳云珩的视线落在那片粉嫩的薄唇上,不经意地移开,轻嗯了声。
他抬脚,走到宋南姝面前停下,语气温柔,却也有一抹藏不起来的疲惫。
“今日灯架倒塌,只来得及护住阿璃,我本是想回去救你的,但阿璃吓坏了......”
宋南姝眸光微动,回想起那令她心如刀割的一幕,轻点头。
“我明白。”
她的生死,在柳云珩眼中远不如姜箬璃受惊重要。
宋南姝的反应让柳云珩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。
他伸手去触碰她的手背,却被宋南姝迅速躲开。
“南姝。”柳云珩不自觉拧眉,“让我看看,你可有受伤。”
宋南姝放下衣袖,掩住皓腕上的擦伤。
“不必担心。”
柳云珩注意到她的举动,脸色微变,转过头,视线落在桌案上。
“那是什么?”
宋南姝低下头,遮住脸上的情绪。
她将纸上的墨迹吹干,缓缓递到他面前,同时,声音淡到了极致,“和离书。”
话落,柳云珩的脑子嗡了一声。
她想和离?
他是不想放弃阿璃,但也从未想过和离!
如果抬阿璃为平妻......
不等他再想,宋南姝便又开了口。
“早年,你和姜姑娘是人人艳羡的佳侣,这次姜姑娘排除万难为你回来,你们也算是金石为开,得偿所愿。”
宋南姝神色冷静,像是真心在祝贺他们。
可柳云珩的心口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样,越来越不舒坦。
就好像,他在宋南姝心里可有可无。
房内沉默了好一瞬。
须臾,柳云珩看向和离书,嗓音冷凝如冰。
“与我和离后,你当如何?”
在宋南姝嫁过来后,就与远在晋阳的宋家闹翻了。
亲生父母并不认她,如若和离,她有何处可去?
在这世间,她就像是没有线的纸鸢,蜉蝣于天地之间。
隔着摇曳烛火,宋南姝与柳云珩对视。
她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,眼眶也酸胀得难受。
随后,她浅浅勾唇,将和离书放在花黄梨木的桌案上。
“画押之后,便不劳世子操心了。”
“宋南姝!”
看着她如此冷静自持,又言语相讥的模样,柳云珩心里难免多了一抹怒气。
他沉下眼眸,冷冷轻笑,“离开我,你能去哪儿?”

闻言,宋南姝眼眸流转,似是多了几分兴趣,但也漫不经心的。
“先用早膳吧,之后姜姑娘再同我说说是什么方子,我让管事估了价再议。”
姜箬璃点了点头,心里却不怎么在意。
她在现代背下来的那些方子,随便几个都够他们赚得盆满钵满。
她不怕宋南姝不同意。
用过早膳,姜箬璃就在宋南姝这里写方子。
她磨磨蹭蹭了一个时辰,结果觉得每个方子都有大用,一个也舍不得给出去。
可她又实在想要宋南姝南方的铺子。
宋南姝也不着急,慢条斯理翻着手中书籍。
就在姜箬璃犹豫不决时,外面婆子忽然来报,说柳云珩陪着姜家夫人和姜家三公子,回了安远候府。
“这会儿姜夫人和姜家三公子已经进门了,世子爷让人请姜姑娘过去......”婢女立在屏风外,低声说道。
“娘和三哥来了!”
姜箬璃蹭的一下站起身,紧紧攥着手中毛笔,语声带着激动。
姜箬璃回来后便在侯府一事,是今儿一早柳云珩的母亲让人传出去的。
姜家人过来的这么快,想必是刚得到了消息,便匆匆赶来见她。
可见,姜箬璃在他们心中是何等重要。
宋南姝搁下手中的书本,微微一笑,“姜姑娘快去吧,别让姜夫人和三公子久等。”
姜箬璃从桌案后出来,挨着宋南姝坐下,怯生生看着她,“南姝,我......我有点不敢去见我娘和三哥,你陪我一起去吧。”
姜箬璃怕姜夫人和姜三公子一见她,就要带她回姜家。
可......宋南姝还在柳云珩身边,还霸占着柳云珩妻室的位置,她怎么能放心离开?
“我让迎春送你过去。”宋南姝笑容清淡,“姜夫人和三公子寻了你六年,定然有许多话要同你说,我一个外人在不合适。”
况且,宋南姝不想见姜家的任何一人。
“南姝,你知道我是为了阿珩哥哥回来的,我还不想回姜家!”
姜箬璃拉住宋南姝的胳膊,撒着娇把人拽起来,“我爹娘一向喜欢你,对你有求必应,只要你开口说想让我陪你几天,我娘一定会让我留下来的!”
姜箬璃这话不假。
以前,宋南姝还未和姜家疏远前,姜家夫妇对她很好,好到让她受宠若惊的地步。
他们对宋南姝明显的怜爱、喜欢,浓厚又强烈。
突兀得不能用“缘分”二字概括。
只是,那时她不知晓自己是姜家的亲生女儿。
对于姜家炙热的关怀,宋南姝总是心怀感恩的加倍偿还给姜箬璃。
可越还,便欠的越多,总让她惴惴不安。
后来当她知道,她苦苦寻找的亲生父母便是姜家人时,简直难以言说自己的心情。
她曾无数次偷偷幻想过,自己亲生父母该是什么样子......
从被姜箬璃邀请去姜府做客,见到姜父姜母之后,他们就一直是宋南姝幻想中的父母。
姜父儒雅温和,在子女面前毫无架子。
姜母温婉柔弱,疼爱孩子。
可以说姜家人关系融洽温暖的,让宋南姝艳羡不已。
她没想到这样好的父亲和母亲,居然就是她的亲生爹娘!
她忘记自己是怀揣着怎样澎湃的心情,去参加姜家举办的马球会的。
她一到球场,便设法避开人群,前去寻姜夫人,想将身世之事坦白。
哪知,却无意中听到姜夫人和姜尚书不打算认回她的谈话。
他们说,姜箬璃和柳云珩两情相悦,已经定亲。如若认回宋南姝,姜箬璃就无法嫁入侯府做正妻了。
他们说,她看起来过得很好,也很独立,不像姜箬璃那么娇气,离不开他们。
他们还说,姜箬璃天真无邪,要是被还回宋家,一定斗不过宋家那些吃人的饿鬼!可她不同,她不是宋家亲生骨肉,性子要强,也不会被宋家轻易拿捏。
后来,宋南姝忘记自己是怎么从马球场回去的。
或许是曾经,在脑海中对自己素未蒙面的亲生父母,倾注了全部的孺慕之情。
才会在听到那些话时,被伤得肝胆剧痛。
原来,她的亲生父母知道她在宋家是过的什么日子,可为了他们捧在心尖上的养女,竟从未......想过认她。
于是,那天马球会之后,她装得什么都不知,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,和姜家心照不宣。
平静得体的将该还给姜家的人情还完,从此远离姜家。
等宋南姝回神时,她已经被姜箬璃挽着手臂,从碧苍院里带了出来。
迎春、迎雪两个大丫头连忙招呼婆子婢女跟上。
谁知,两人刚绕过假山,还没走到正厅,就迎头碰上了在柳云珩陪同下,匆匆而来的姜夫人和姜三公子。
宋南姝脚下步子一顿。
姜箬璃已热泪盈眶,撒开宋南姝的手,朝提裙姜夫人跑去。
“娘!”
姜箬璃带着哭腔喊了一声,跪着扑进姜夫人的怀里。
“我的儿!我的阿璃!”
姜夫人哭到几乎站不住,与姜箬璃一同跪倒在地。
姜夫人用力将姜箬璃搂入怀中,“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!你到底去哪儿了!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!”
柳云珩担忧的视线落在宋南姝身上,见宋南姝正平静从容地吩咐着迎春什么,心口像被攥住。
柳云珩也是前一阵子才知道宋南姝是姜家的亲生女儿。
他知道宋南姝在找定魂丹,又不能告知她定魂丹所在,愧疚之下,便想为宋南姝做些什么弥补。
想起宋南姝最初入京时说过,她是来寻自己亲生父母的,他就想帮忙查。
没想到,宋南姝早就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世,也清楚姜家没想过认回她。
所以,她便不动声色与姜家疏远,只做彼此人生中的过客。
见母亲和妹妹抱头痛哭,双眼通红的姜三公子同柳云珩行礼,“云珩兄,借你府上厢房一用。”
总不好,让母亲和妹妹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头痛哭。
迎雪上前对柳云珩行礼,“世子爷,少夫人说,姜夫人和姜姑娘可在西厢房说话。”
姜夫人听到这话,猛地抬头,通红的眼望向站在不远不近处的宋南姝。
她盈盈而立,唇角含笑,周身透着让人舒服的温婉气质。
晨曦映着她精致的侧颜,衬得她玉雕似的白皙无瑕。
姜夫人的眼更红了,心也更疼了,眼泪潮涌般收不住......
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宋南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