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棠江贺言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换亲后,落魄嫡女重生嫁权臣苏清棠江贺言小说结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三六久柒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小心烫。”江贺言适时递去白布巾,“用这个拿。”苏清棠接过白布巾,裹住一个馒头拿出来放好,呼了呼手,接着将剩下的白胖馒头都放进盘子,盖上蒸笼,端起盘子便出了灶房。“慢点,不着急。”江贺言在她身后嘱咐。外边秋宁和江贺盈已在院子里支好小木桌,正在往桌上摆碗筷,两人一转头,就见苏清棠挂着笑,端着满满当当一盘馒头快步而来。秋宁欲伸手去接,苏清棠先她一步放上馒头,“还有粥呢,我再去端。”“不必了。”江贺言出现在几人身后,将一瓦罐粥放到桌上。粥里混杂了肉沫和青菜,热气腾腾,勺子轻轻一搅动,清香扑鼻,引人垂涎。苏清棠拉着秋宁坐下。江贺言给几人都盛好了粥。苏清棠舀起一勺浅尝,浓稠的粥入口即化,鲜美醇厚,味道确实不错,喝下去整个人都舒适不少。她看了一...
苏清棠接过白布巾,裹住一个馒头拿出来放好,呼了呼手,接着将剩下的白胖馒头都放进盘子,盖上蒸笼,端起盘子便出了灶房。
“慢点,不着急。”
江贺言在她身后嘱咐。
外边秋宁和江贺盈已在院子里支好小木桌,正在往桌上摆碗筷,两人一转头,就见苏清棠挂着笑,端着满满当当一盘馒头快步而来。
秋宁欲伸手去接,苏清棠先她一步放上馒头,“还有粥呢,我再去端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江贺言出现在几人身后,将一瓦罐粥放到桌上。
粥里混杂了肉沫和青菜,热气腾腾,勺子轻轻一搅动,清香扑鼻,引人垂涎。
苏清棠拉着秋宁坐下。
江贺言给几人都盛好了粥。
苏清棠舀起一勺浅尝,浓稠的粥入口即化,鲜美醇厚,味道确实不错,喝下去整个人都舒适不少。
她看了一眼周围几人,神情都和她大差不差。
但是,怎么觉得少了一个人。
“话说,怎不见小叔子?”苏清棠问了一句。
江贺盈捧着碗大口喝粥,闻言放下碗,抹了一下嘴,开口道:“二哥一大清早就上山打猎去了。”
苏清棠点点头,又看看慢条斯理啃馒头的江贺言,心中只觉怪异。
两兄弟,一个读书,一个打猎,相去甚远。
还有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妹妹。
一家人倒也挺和睦的。
“我平日不怎么拘着他们,家中规矩浅,他们自由惯了,只要不违背常理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。”江贺言慢悠悠道。
苏清棠再次点了点头,原来是散养。
“等会儿我来洗碗吧。”她寻思着自己做些事为好。
“不用。”江贺言轻飘飘地拒绝,“清棠,你不必抢我的活儿干。”
苏清棠忍俊不禁,又问:“那日后夫君教我做饭?”
江贺言点头,“这倒可以。”
江贺盈咬着筷子,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,心说才成亲多久,就熟稔起来了?
大哥可从未对她这么好过。
她不满地又大喝一口粥。
几人早饭用至一半,门外来了客,客人约莫四五十年岁,人往暮年走,身形却健壮,精神头也好,走路步步生风。
“曾叔来了。”江贺言出门迎接。
曾叔?
苏清棠跟着放下碗筷,起身去院门。
这人她有所耳闻,姓曾名贵,以打铁为生,是这里远近闻名的铁匠,家中有一清丽文静的独女。
曾家与江家间只隔了一条小路,两家互通往来,邻里关系甚好,曾叔平日对江贺言兄妹三人颇有照顾,昨日坐高堂的,也是这位技艺精湛,精神抖擞的曾铁匠。
“昨儿个天晚,今早我给你们道喜来了。”曾贵声音洪亮,提着一篮筐鸡蛋,直往江贺言手中递,“真没想到,前些年还是青葱稚子,转眼间就是娶妻的人了,你既请了我当长辈,我就厚脸皮多说两句。”
“您说。”江贺言接下那一筐鸡蛋,客气道。
曾贵拍了拍他肩膀,眼神意味深长,“你如今有了妻,顾家才是最重要的,可莫要让枕边人寒了心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江贺言点头。
苏清棠站到他身旁,温婉笑道:“曾叔好。”
曾贵上下看了女子一眼,赞道:“大户人家的小姐,就这通身气度,果然是不同凡响啊。”
苏清棠刚想开口,陡然感觉到一道视线,灼热黏腻,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,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个洞。
她不适地蹙眉,越过曾贵,去寻视线的来源,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边,站着一位藕荷色衣裙的女子。
女子蒲柳之姿,盈盈腰肢不堪一握,见苏清棠看过来,慌忙避开眼,身子往草丛里躲。
她自认为藏住了,但在苏清棠眼里,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。
苏清棠观女子气质,猜到她身份,正踟蹰是装作没看见,还是叫女子进来,江贺盈便抢先替自己解了困。
“曾叔叔,怎不见曾姐姐?她没来吗?”
“在后头。”曾贵转头,四处远望,面露疑惑,“奇了怪了,人早该来了才对。”
曾禹希自知躲不下去了,施施然从草丛后出来,走近给在场几人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礼,“江大哥,江妹妹,还有......江嫂子。”
她看向苏清棠,垂下眸,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敌意。
虽是一闪即逝,但仍被一直注意她的苏清棠捕捉到了。
苏清棠暗叹,啧啧,她有个大胆的猜测,若猜测为真,她自己倒不怕什么,怕只怕江贺言有麻烦了。
她想着,偷偷去瞧江贺言的神色。
江贺言手里仍拎着那筐鸡蛋,姿态闲适,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“曾姐姐,都是自家人,你不要这么客气。”江贺盈搂过曾禹希的胳膊,眼珠骨碌碌一转,瞥向桌子上的馒头,亲热道:“曾姐姐你吃过早饭没?我去给你包几个馒头,刚出笼,热乎着呢。”
说完,没等她回答,兴冲冲地跑去装馒头了。
“希儿,你不是有话对你江大哥说么?”曾贵出声,打破了稍显凝滞的氛围。
“嗯,我是来贺喜的。”曾禹希低垂头,手里搅着帕子,不敢,更是不愿去看面前男子。
怎么会呢?
她倾慕了江大哥这般久,久到打从见第一次见面起,此后将近十年钟情于一人。
为何江大哥会突然娶了别人?
她从来都知晓苏江两家有婚约,但一早定的人选是江大哥的弟弟,那个五大三粗的猎户,如何就变了卦,成了江大哥娶妻?
多年来,她背着父亲努力学礼,认字,就为了能配得上江大哥。
可如今这一切,全毁了。
曾禹希情绪翻涌,几乎要落下泪来,冷不丁手上一重,见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往她手里塞喜糖。
糖纸扎手,也扎了心。
她更是红了眼眶,泫然欲泣。
秋宁不解地端量着她。
这曾姑娘,如何就一副要哭的表情,难不成是喜极而泣?
江贺言面色如常,回了屋,再出来时,手上拿了一对白瓷瓶。
苏清棠近前一步,平声问:“姐姐姐夫呢,他们何时来的?”
“约莫一刻钟前。”王管事如实道。
“他们能进,我们就不能?”
“这......这夫人说,大姑爷他们来的尚早,不碍事。”王管事心中发苦,唉,偏要他来当这个传话人。
“王管事,不能通融?”江贺言又道。
“老奴只是个办事的。”王管事向两人行礼,“得罪了两位,望请见谅。”
苏清棠冷笑,“王管事,烦请你告诉父亲母亲,不待见我们可以直说,不必找什么大师的幌子,免得为此劳心劳力。”
语罢,叫上秋宁,转身便走。
江贺言回头望了一眼苏府,摇摇头,也抬步离开。
街上人群熙熙攘攘,小贩叫卖声不绝。
“夫人,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,等巳时后再回去?”秋宁不住打转。
“不会。”
苏清棠边答,边站在簪饰摊边,目光扫过摊上各式各样的簪子,她本没闲心思挑首饰,但江贺言坚持要来。
“日后三年甚少会来京城,不如买些东西回去备着。”那人如是说。
此刻那人正挑了一支梅花簪,笑问她好不好看。
簪子用料朴实,但雕刻手艺精湛,确实不错,她不由点头,簪子便落在了她发间。
江贺言近前了些,他精通医理,身上常年萦绕着药香,淡淡的,不冲鼻,反而宁静平和,有种安神的作用。
苏清棠抬眸,正对上一双柔情暗蕴的眼。
“买下吧。”他道。
试戴结束,江贺言收敛目光,取下发簪,转身与摊主商量价钱。
“夫人——”被忽视的秋宁表示不满。
苏清棠想起正事,抚了抚鬓边发丝,凑近秋宁身边交代,“一会儿你拿着银钱,乔装打扮一下,或是寻几人与你一起,去酒楼饭馆这类地方散布些话,就说......”
她抿唇笑道:“说朝中礼部侍郎苏大人,自私自利,嫌贫爱富,大女儿嫁与王府世子,便风光相迎,以礼相待,反观二女儿嘛,就拦在府门外,不让进门。”
“这个法子好,奴婢这就去!”
秋宁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苏清棠叫住她,叮嘱,“切记小心行事,莫要被人发现了。”
秋宁重重点头,风风火火地朝一侧偏巷走去。
“清棠在说什么?”
秋宁走后,江贺言凑近。
“夫君明知故问。”苏清棠不理会他,独自往前走。
江贺言站在原地,并未急着跟上,手中把玩一柄水墨折扇,将扇面开开合合了三次后,复又收入袖中,整整衣衫追上苏清棠的脚步。
高处屋顶,黑影见此一幕,收到命令般遁入街巷之中。
苏清棠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边窜过。
她回眸,只看见江贺言若无其事地闲逛。
兴许是错觉吧。
苏清棠收回目光,漫无目的往集市走。
小半个时辰后,王管事匆忙找来,彼时江贺言夫妻俩正在摊前选糖画,摊主刚把兔子糖画递给苏清棠,年逾四十的男子便直直跑了过来,站在一边大口喘气,说不出话。
“王管事也是来玩的?”苏清棠笑,“急急忙忙的,是怕糖画卖完了?”
一旁摊主赶忙道:“别着急,都有都有。”
“不......不是。”王管事缓了片刻,顺过气才道:“哎呦,姑爷小姐,可算找到你们了,你们快回府吧,老爷夫人都等着你们呢。”
“王管事,你这话可不对。”江贺言好整以暇地站在旁侧,语调清和如淙淙流水,“巳时未过,万一开门迎客,恶运趁机而入,冲撞了岳父岳母,这可如何是好?”
“二姑爷,您可别说了。”王管事管不上三七二十一,张口对两人奉承,“姑爷小姐一来,喜气早盖过了什么阴灵运,老爷夫人巴不得你们早些回去呢。”
唉!
他心中重重叹,老爷糊涂一时啊,都是亲生女儿,何必跟二小姐较劲儿,将其拒之门外,这不引来个“嫌贫爱富”的流言,伤人伤己,损了名声。
现如今又发怒让他去寻。
只怜他夹在两方中间四处奔波。
秋宁恰在此时回来,刚想告知小姐事情办妥了,便见到来人,不禁疑声问:“王管事,你怎有闲工夫出来逛?”
“傻丫头,老奴是来请小姐回门的。”王管事拼命递眼色,“你快劝劝。”
“哦,看来咱老爷变卦变挺快的。”秋宁摊手,问向苏清棠,“夫人,那我们何时回去?”
“正好逛累了,走吧。”
苏清棠无意为难一个下人,只道:“不过我们准备了两车回礼,车夫走了,恐怕......”
“小事一桩,老奴这就叫人去拉。”王管事连忙道:“两位祖宗,快回去吧。”
苏清棠一行人这才上了马车。
马车到时,苏清棠率先跳下车。
只见苏府大门已开,苏蕴等在门口,那张脸黑沉黑沉,一股风雨欲来的趋势,但碍于脸面,又不好发作,只沉沉道:“你们也知道回来?”
“父亲。”苏清棠款步上前,“女儿大清早便回来了,只是有人不愿让女儿进门而已。”
她意有所指地望了望面前人。
苏蕴刚想说些什么,江贺言上前躬身一礼,“岳父。”
见着便宜女婿,苏蕴本想仗着地位,回讽两句,却又听他道:“岳父,几日不见,身子可还好?”
一听这话,苏蕴面上立刻闪过一丝异色,想说的话也被堵了回去,只掩饰似地咳嗽两声,道:“都进来吧。”
苏清棠来回看了他们一眼,敏锐觉察到他二人之间气氛微妙。
于是进院子后,她找了个借口拉着江贺言去偏房,关好门,确定四下无人,才开门见山地问:“夫君,你在门口对父亲说的那句话......是什么意思?”
无缘无故问起身体,还有父亲那隐晦的面色,实属可疑。
“清棠想知道?”江贺言故作神秘道。
“废话。”
江贺言见此,循循善诱,“你的父亲,自扶了林氏为正妻后,多年来未曾纳妾,你可知原因?”
突然说起这事,苏清棠陷入沉思。
秋宁朝他翻个白眼,催促,“磨磨蹭蹭的,叫你进来就快点!”
“好嘞好嘞。”张映候着腰进。
苏清棠见两人乖乖进门,兀自走到木桌前坐下,轻抚衣裙上的褶皱。
桌旁,江贺言见她过来,提起茶壶,轻拢衣袖,缓缓倒了茶水递去。
“夫人,药钱的话,小人不贪多,给十两就成。”张映搓手,急不可耐,只想拿了钱快走。
江贺盈抱着盆子靠在门侧,目光鄙夷,“最早是二两,上次五两,这次又说十两,下次是不是要百两了?”
“姑奶奶,我哪敢啊?”张映反驳,又挂上笑,看向桌旁女子,“我拿了这次就走。”
苏清棠笑笑,抿了口茶,不急不缓道:“听他们说,你叫张映?”
“对对。”
“贺义伤你哪了?”
“胳膊。”张映撸起袖子,露出缠绕厚厚白纱布的膀子。
苏清棠随意瞥了一眼,“把纱布拆了。”
平缓的语调,却又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命令感。
一阵寒意爬上心头,张映换副难为情的表情道:“夫人,这不太好吧,怕脏了您的眼,而且只拆纱布不换药,伤口容易溃烂感染。”
苏清棠差点被他的歪理逗笑。
江贺义倒不客气,上手就抓他“伤处”,高声,“什么鬼话,我看你就是心虚!”
张映被他吓得一怔,忘了反应,半晌才后知后觉,跳开一步捂着胳膊哇哇大叫,“疼疼疼,你这莽汉好生歹毒,抓我伤口!”
这下连秋宁也噗嗤笑出声。
江贺言摇摇头,自顾自喝茶。
张映窘迫不已,说出的话也没之前的气势,“反正我伤口没好,需要钱治。”
苏清棠挑了眉梢,“那我让夫君给你拿伤药?”
“不用不用。”他连连摆手,“怎好意思拿你们辛苦制成的药?我拿些银钱,好吃好喝几天,伤口才好得快。”
苏清棠听到此话,蹙着眉头,似是纠结许久,方松口道:“秋宁,你去拿十两银子,用钱袋装好给我。”
秋宁应下,转身往屋里走。
江贺盈瞪大眼,一脸不可置信,拦住秋宁的步子,转眼看向桌边悠哉悠哉的人,“嫂子,你真要给他钱?”
“息事宁人。”苏清棠声音平静,看向秋宁,“去吧,从我那儿拿。”
“大哥,你也不管管。”江贺盈焦急道。
江贺言自顾自倒茶,毫不在意的样子,“听你嫂子的。”
“那她吃了亏我可不管!”江贺盈气不过,扔下盆子,跑到江贺义身边小声抱怨。
不一会儿,秋宁便拿着钱袋回来,走到桌边恭敬递上去。
苏清棠接过钱袋掂了掂,往前一递,“十两银子。”
张映当即伸出双手去接,钱袋却在他面前转了个圈,又回到苏清棠手里。
“江夫人,你莫不是在耍我?”张映心情一起一落,索性直言不讳。
“自然不是。”苏清棠摇头,摆出菩萨面容,脸上浮现怜悯神色,“只是我有一言要提醒你。”
有屁快放!
四个字差点蹦出口。
张映赶紧掩去异样。
耽误了这么久,迟迟拿不到钱,若放平时,他早耐不住性子了,更何况之前被了一盆水,凉水早就浸透衣衫,身上一阵阵发冷,极不好受。
偏偏这位江夫人态度模棱两可,总是吊着他,令他心痒难耐。
啐,京里的小姐就是麻烦,装样子!
肚里各种腹诽,张映面上是万万不敢显露半分,勉强笑道:“夫人您说,小的洗耳恭听。”
苏清棠叹了口气,“我问你一句,要说你当真是伤没好,拿这钱去治伤养病?”
“肯定的!”张映脱口而出。
“如此便好。”苏清棠似是安下心,缓缓道:“该拿的,自是归你。但我之前去寺里祈福,寺里的小师傅说,倘若是非分之财,拿一次便算了,还有补救的机会,若拿多了,恐怕会有损运道,诸事不顺,大小霉事接连不断。”
她神情认真,说得若有其事,仿佛真心在为眼前男子着想。
“夫人心善。”许久未出声的江贺言在旁附和。
苏清棠目光移向张映,忧心忡忡,“所以,你确定你所言不假?”
张映咽了一口唾沫,视线飘向别处,“不......绝对不假!”
笑话,明显是吓唬他的话,他信了才有鬼!
“行吧。”苏清棠递去钱袋。
这次张映终于实实在在地接过,欢欢喜喜地走了。
“嫂子,就这么放过他了?”江贺义心中仍是不平,凝着张映离开的背影,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再揍他一顿。
苏清棠这时才瞧清小叔子的模样。
江贺义人高马大,肌肉结实,五官虽说普通,却胜在周正,一举一动皆粗犷,一眼给人种正义凛然,冲动易怒的印象。
说简单点,便是个不好惹的壮汉。
“我说过,他会遭报应的。”苏清棠神神秘秘笑道。
江贺义摸摸脑袋,“不懂你们间的弯弯绕绕。”
“哦,对了。”他抬手,晃了晃捕来的野兔子,“昨日大雾封山,没能及时赶回来见嫂子一面,是我的不对,好在今早打来了兔子,给嫂子你补身子。”
“我怕是吃不成了。”苏清棠笑着婉拒,抬头望望天色,“再不走,回门要迟了。”
“时辰确实不早了。”江贺言翻身上马,勒住马绳,侧首向家人交代,“贺义,这几日便不要上山,留下守家。”
“好!”
江贺义声音洪亮,“大哥大嫂,你们放心去吧。”
苏清棠和秋宁对视一眼,先后钻进马车。
马车辘轳远行,在道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泥痕,江贺盈紧跟着追出一段距离,挥舞双手,大声喊:“记得早点回来!”
苏清棠闻声,从一侧掀开帘子,探出头回望,露出一个会心的笑。
也不知那个小丫头能不能看见。
渐渐地,马车越走越远,江贺盈的身影模糊成一个小点,直至拐了个弯,彻底消失不见。
苏清棠放下车帘,坐正身子,略微显得失神。
“小姐你怎么了?”秋宁关切问。
“没事。”苏清棠摇头,正色道:“秋宁,日后该改口了,叫我夫人。”
他向两人回礼,“前些时日配了些强身健体的药丸,赠予二位,聊表谢意。”
曾禹希听见他开口,赶忙调整好表情,连羞带怯道:“江大哥,说来......先前我提过的,想请你教我辨认草药的事......”
“这事啊。”江贺言接过话,面上依然挂着疏离冷清的笑,“鄙人新婚,这两日正忙,恐怕难以从愿,若曾姑娘实在想学,镇上的王大夫医术不俗,恰好鄙人与他有些交情,可以写封信,让他来教你,你看如何?”
“这......”曾禹希羞恼,江大哥是不明她的意思吗?还是故意装不懂。
二人一来一往,秋宁倒是了悟。
曾姑娘摆明了喜欢姑爷,姑爷都娶妻了,她都不死心。
她回望自家小姐,苏清棠自始至终保持看戏的表情,似乎......还觉得挺有趣?
秋宁恨铁不成钢,既然小姐不出面,她就去办。
思及此,她又抓了大把喜糖,一个劲儿往曾禹希手中塞,口中唠叨,“曾姑娘,我看您一直站这儿,是不是糖还不够呀,我再去拿喜饼过来?”
曾禹希猝不及防,手里快拿不下了,连声道:“不必不必,够多了。”
“既然够了,那您还——”还不走,秋宁笑眯眯的,有意顿了下,不把话说完。
“什么够不够的?”江贺盈拿着包好的馒头从灶房出来,唯恐曾姐姐被人欺负了去,对她道:“曾姐姐,你要什么尽管说,我去给你拿。”
“希儿,话说完了,我们就不叨扰人家了。”曾贵朝女儿招手,“走吧,回家。”
见父亲发话,曾禹希才不情不愿地离开。
临走时,她趁间隙偷瞄苏清棠的神色,这位从京城来的小姐,想必打听过了她与江贺言的事。
对此,她今日特意过来,想看看苏清棠的表情,是吃醋难过,或是不屑争锋?
不管是哪种,都能让她好过一点。
可偏偏,苏清棠眸中淡淡,不怒不喜,像个局外人,反倒衬得她跟个小丑似的。
曾禹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。
一口气堵在嗓子眼,吞不下吐不出,连回去的步子都重了几分。
客人走后,几人又回到桌前继续吃早饭。
江贺言右手端着粥碗,却没了食欲,时不时往苏清棠那边瞥两眼。
苏清棠神态自若,旁若无人地给自己盛粥,舀起一勺粥吹了吹,不紧不慢往嘴里送。
心道这粥真好吃。
夫君的厨艺,比起自家厨子还要胜上三分。
察觉江贺言时时看她,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,目露疑色,“怎么,我脸上沾了粥粒?”
江贺言摇摇头,敛了目光,问出一句不相干的话,“没生气?”
“嗯?”苏清棠满头雾水。
秋宁暗怪自家小姐关于感情一事的迟钝,凑近轻声提醒,“是曾姑娘。”
苏清棠点头,心不在焉地回答:“夫君,这是你的私事,你自己处理好就成,我不介意。”
“当真?”江贺言挑眉,紧紧盯住她的眼睛,不愿放过一丝破绽。
“真的。”
苏清棠同样正视他,眼底无波无澜,如一汪平静的湖水,语调亦是淡淡的。
上一世,她从人贩子手中逃走时,遭同行的姑娘欺骗背叛,险些丢了命。
今生,防人之心不可无。
哪怕江贺言对她再好,这份情意,能有几分真几分假,会持续多久,是否掺杂了别的东西。
她不知,因此恕她无法轻易将真心托付。
她与江贺言,可以绑在一根绳上,联手达到相同的目的,成为最好的合作伙伴,但目前为止,无法袒露真心,以真情相待。
只要那位曾姑娘不给她找麻烦,江贺言处事知分寸,她便不会在乎太多。
这些话,苏清棠虽未说出口,但眼神写得分明。
江贺言心思通透,很快理解她的意思,眸中的光暗淡下去,复扬起笑,轻轻道:“来日方长。”
说罢,收拾起碗筷,径自拿过苏清棠手里的碗,转身去了灶房。
走时不忘回头叮嘱妹妹,“记得把书帖临了,晚点我来看。”
江贺盈立时苦了一张脸,万般不情愿地点头。
她总觉得大哥又变严厉了。
江贺言独自往灶房走,苏清棠回屋整理东西,她没有忘记回门日,依路程看,明日一大早就要动身,赶路去京城。
虽说自己与父亲的关系彻底闹僵,但面子上的礼节总要过一遭,免得京中人闲言碎语。
毕竟三年后,她还要再回京。
只不过,这才刚歇了一日,明日又要奔波,苏清棠也苦了张脸。
好在,只需回去一趟,往后三年便清静了。
江家的环境,她很满意,适合养精蓄锐,东山再起。
那头,江贺言娴熟地打水,放碗,修长手指浸泡在水中,凉意蔓延。
他抬头望向远处。
天光正盛,碧水青山浸润在光亮中,翠色明媚。
不在意吗?江贺言抬手,捻了捻指尖,水珠从手指滑落,“滴答”落入盆中,他长睫低垂,眼睑处覆盖下一小片阴影。
他的妻子,一如前世那般谨慎,有自己的想法。
前世,也是在一个雨天,他倒在荒野里,奄奄一息,雨点密集砸在他身上,血水混着雨水,股股聚成细流流逝,似乎能带走他最后一丝生机。
而后,苏清棠出现了,不顾秋宁阻拦,固执地救了他,为他找草药治伤,甚至将仅剩的食物分他一半,然后,直戳了当又认真地对他道:“我救你,是因为看出你是京中官员,因此,我需要你的报答,为我自己谋一条后路。”
“希望你能记住这份恩情。”
那双眼定定看着他。
清醒坚定,目的明确。
此后一路相互扶持,他知她境况凄惨,之所以会救自己,是因为她在赌,赌自己会念着恩情,日后予她帮扶,但她不知,一路上,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所谓的恩情。
前世他脱困后,便立刻派人去调查苏清棠的身份,得知她是江家的小姐,那一刻,无边欣喜难以言说。
可现实却很快打碎这份惊喜。
乃至于他重生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去阻止她的命运。
那位嬷嬷说得不错,他确实不该是二姑爷,苏清棠一早要嫁的人,是他名义上的二弟。
但是,苏家能擅自换亲,为何他不能?
哪怕这样会令高位上那人不满。
这若放在前世,他可能会忌惮,但今生若还是如此,岂不是白活了一次?
江贺言悠悠叹息。
只可惜清棠嫁来后,依旧对自己处处防备,偶尔流露的松动,也如过眼云烟,当不得数。
不过,来日方长。
江贺言洗好一个瓷碗,往台上一放,叮——
磕碰出一声脆响。
......
夜凉如水,苏清棠早早洗漱好,擦干了头发,百般无赖地等在床边,开始犯困。
江贺言却不知在外捣鼓什么,迟迟不回屋。
许是白日忙了一遭,她困得不行,自己便先睡了。
江贺言拿木盒进门时,屋内亮着烛火,窗子没关严,夜风漏进窗扉,满室灯影跟着摇曳。
他无奈笑笑,心头微末欢喜。
嗯,为他留了灯。
走近关窗,再回到床侧,床上的女子睡态酣然,呼吸平缓,长发披散在枕边,睡着后没了白日的沉稳谨慎,倒显出几恬静脆弱。
江贺言静静看了许久,将手中的木盒放到她枕边。
随即拂袖上塌,袖风一扫,灯火全灭。
一室寂静。
翌日一早,晨曦初露,天边泛起鱼肚白,光线落在苏清棠面上。她朦胧睁开眼,身旁人依旧是早早走了。
她盯着虚空望了片刻,利落起身。
手上碰到一个硬质物件,苏清棠转眼去看,是个花梨木盒,拿手上沉甸甸的,她本以为是什么财物,打开一看,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,原是更实用的东西。
苏清棠收好盒子,快速洗漱,换上一身淡紫色长裙,上衣穿较深沉的墨绿大袖衫,发髻间工整插着一支碧玉簪。
一眼看朴素大气,细瞧却透出优雅贵气。
早饭江贺言烙了肉馅饼子,配蔬菜粥。
秋宁直接端了进来,苏清棠三两口用完后,便准备出发。
另一头,江贺言一袭松白长袍,手持折扇等在院中,身后映着丛丛树影,衬得人眉目俊美,气质温和。
马车齐备,回礼也备好了。
可偏偏在这时出了意外。
“出人命了!江家二小子要杀我啊!”
一身破烂布衣,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撞到马车边,拦在门口,冲门内几人大声叫喊。
“江贺言,我来要医药费,你弟弟就要打杀我,你到底给个说法!”中年男子拍着院门哭嚎,“我命苦啊,当初上山拾个柴火,就要受这无妄之灾!”
“张映,你不要胡说!”
中年男子后头,又赶来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,健壮男子按住他的肩膀朝后扳,“你都来几次了?胳膊上的伤早好了吧,还想来讹钱?!”
“信不信我揍你?!”
张映身子躲闪,眼神丝毫不惧,往门上扑,“哎哟哟,江家蛮横不讲理,欺负人啊!”
那厢,苏清棠听见动静,拧眉问向江贺言,“外面那人是怎么回事?”
江贺言漫不经心道:“是个不怕死的。先前偷偷摸摸跟着家弟上山,藏在附近的树丛里,趁家弟放箭时扑到他跟前,咬定是家弟伤了他,一而再再而三索要医药费。”
“呸!他就是个不要脸的!”江贺盈怒气冲冲走进院子,手里端着一盆水,大步走向院门。
“二哥,让让!”她大声提醒,随即手一扬,精准把一盆水泼向门外撒泼的人。
张映兜头一凉,全身湿透,他愣了一下,随后干脆坐地上不走了,咬死江家恃强凌弱。
“要不要人活了,江家姑娘也不讲理,还拿水泼我,我是倒了八辈子霉啊!”
尖锐的声音传出几里,张映蹬腿捶地,口水横飞,拿不到钱誓不罢休。
“聒噪。”
院子里,江贺言揉了揉眉心,语气淡淡,抬步欲去处理。
“我去吧。”苏清棠拉住他,“好歹我是个生面孔。”
江贺言停步,似想起什么,脸上漾起温柔的笑,“好。”
秋宁见状,也跟着自家小姐过去。
江贺盈站在一旁,手里的水盆还往下滴着水,她倒没想到苏清棠会出面,疑惑问出声,“嫂子?”
苏清棠递了个眼色,示意她安心。
坐地上的张映见来了个年轻妇人,收声抬头去看,瞧她通身气质,猜是江家大公子娶的妻。
不过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。
大户人家的女子,整日守在闺阁里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能应付得了他?
想到这儿,他愈发做出可怜的模样,巴巴道:“贵人从京中来,想是江夫人。夫人啊,我不是有意阻您的路,您是不知晓,您家小叔子误伤了我,我来讨个治伤钱,他便要打杀我,我孤身一人,无依无靠,只能任由人欺负,哎呦......实在是命苦啊。”
秋宁在旁低声道:“小姐,他怕是特意挑了日子,知道您今日回门,借机赖在这儿不走。”
“嫂子,你千万别信她!”江贺言的弟弟江贺义高声喊。
他百般没想到,见嫂子的第一面,便要因人陷害,给嫂子留下坏印象。
思及此,他更加怒不可遏,拎小鸡似的拎起张映,高举拳头,“有本事啊!惯会颠倒黑白,我今日就给你点颜色瞧瞧!”
“等等!”苏清棠喝止两人。
她望了望秋宁,秋宁会意,拿钥匙打开院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微响。
江贺义停了动作,手滞在半空。
张映趁机窜到几尺开外,眼神戒备,防鬼一样防着他,随时做好躲避拳头的准备。
江贺义困惑,转头问:“嫂子,你这是何意?”
苏清棠没回答,而是对他道:“自家人,站外面是为何?快进来。”
说完又看向张映,语气柔和,“你也进来,在外面闹多不光彩,进来说。”
江贺义望了张映一眼,恨恨一跺脚,进了院门,心想这下糟了,嫂子不会是上了那死皮赖脸的当。
张映闻言,暗暗自得,他拍拍身上尘土,腆着脸道:“夫人就是夫人,心胸宽广,不计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