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岑之此时也认出了夏老爷子，不由愣住。

他没想到这世界竟然这般小，夏老爷子是他当年救过的孩子。

也曾经，是他的仆人。

只不过如今，记忆中的少年，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。

夏老爷子激动无比，但好歹是保存了理智，没有直接暴露顾岑之的身份。

他只是命令四周所有人退下，只剩下他和顾岑之俩人时，他直接扑通一声，给顾岑之跪下了。

“狐仙大人，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您！”

夏老爷子热泪盈眶。

“当年如果不是您，我早就死在了饥荒里，如果不是您的指引，我也不能挣下这万贯家财！”

顾岑之倒是一脸淡然。

“因果而已，我之前还疑惑我和夏晴月的缘分来自何处，如今看来，是因为当初我救了你，她后来才救了我。”

夏老爷子一愣，这才想起什么，迟疑，“说起来，您怎么会成了我那不成器孙女的男......”

夏老爷子都不敢说出“男友”俩字，只觉得亵渎了狐仙大人。

顾岑之淡淡道：“不是男友，了却因果而已。”

顾岑之和夏老爷子聊了一些陈年旧事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。

走到门口，他就听见夏晴月的那几个闺蜜在那聊天——

“你们说夏老爷子单独留下顾岑之是干什么？不会是要狠狠骂他一顿吧？”

“还用说么？肯定是啊！当初老爷子连远泽都看不上，怎么会看得上顾岑之这个舔狗？肯定是直接让他滚出去！”

“要我说还是晴姐牛逼啊，我还以为你真想给顾岑之名分，原来是想让老爷子出手直接把这个狗屁膏药赶走啊！”

夏晴月眉头皱起，还没来得及开口，就看见了走出来的顾岑之。

顾岑之因为看见故人老去，此时脸色也有几分悲凉。

夏晴月第一次在他眼底看见这样的神色。

她心里莫名一紧。
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。”可开口时，她还是语气不耐，“我爷爷就这个脾气，被他骂几句就摆个臭脸？就你这样，还敢做梦入赘豪门？”

顾岑之这才回过神。

他意识到夏晴月又误会了。

可他也懒得解释，只是问：“夏晴月，你有什么希望我帮你做的么？”

只要再为夏晴月做两件事，他们的因果就彻底了了。

四周的人又嗷嗷起来——

“我靠，不愧是第一舔狗啊，被老爷子单独骂了那么久，你竟然还只想着帮晴姐做点什么？”

“服！我这下是真的服了！竟然有我们老爷子都撕不掉的狗皮膏药！”

夏晴月听见顾岑之的话，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。

他，还是和以前一样。

但下一秒，她又轻蔑的冷笑。

“你能为我做什么？少缠着我，我就谢天谢地了！”

顾岑之很听话，接下来几天，都没去找夏晴月。

只可惜，这样程度的事，不能算了结因果。

不过顾岑之也有一些自己的事要做。

来到尘世这些年，他也有了一些自己的人类朋友。

离开之际，他举办了一个派对和大家告别。

可没想到派对上，夏晴月突然带着人上门。

“顾岑之！”一进门，她就咬牙切齿的开口，“你怎么那么不要脸？”




此时的傅远泽，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柔弱美男模样。

而是盛气凌人。

他冷冷道。

“你知道么？我是故意在雪山和别人走散的，就是为了考验夏晴月，看她会不会命都不要的来救我。”

他嘴角勾起。

“结局是我赢了。只是没想到真的来了暴风雪，我以为我和夏晴月真的要死在那了，可没想到......”

傅远泽轻蔑的看了一眼顾岑之。

“没想到你竟然来找我们了。”

“你为了夏晴月命都可以不要，可夏晴月却愿意为了我拼命，所以你明白么，我才是这爱情食物链的最顶端！”

顾岑之这才终于看了傅远泽一眼，问：“有意思么？”

他这问的是真心话。

妖不同于人，只有一窍。

所以他真的不明白，傅远泽那么做的意义在哪。

“当然有意思！”傅远泽冷笑，“我知道我的出身配不上夏晴月，所以我才必须更努力！”

“我当年故意出国，这些年故意吊着夏晴月，就是因为我知道，人永远会渴望得不到的东西，至于像你这样的舔狗......”

他看向顾岑之，冷笑更甚。

“就该早点滚出这场游戏才对！”

话音落下，他整个人突然倒下去。

床头柜的玻璃花瓶被摔碎，他跌落碎片之中，双手鲜血淋漓。

下一秒——

“远泽！”

病房门打开，夏晴月冲进来，扶起碎片中的傅远泽。

傅远泽倒在她怀里，脸上哪还有方才的盛气凌人，只剩下苍白柔弱。

“晴月！”

他一脸害怕。

“顾先生说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困在雪山，说我差点害死你，说要打死我！”

“求求你帮我跟他说一说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让他不要打我了好不好......”

夏晴月翻开傅远泽的手心，就看见上面无数玻璃碎片，鲜血淋漓。

旁边跟着一起进来的几个闺蜜倒抽冷气。

“我去，那么深的伤口，得留疤啊！”

夏晴月眼神一冷，抬头看向顾岑之，咬牙切齿。

“顾岑之，谁给你的胆子动远泽！”

顾岑之皱眉。

“我没碰他，我说过了，我和你已经毫无关系，既然如此，我伤他做什么？”

顾岑之这说的实话。

他刚才已经掐算过，这一次，他和夏晴月的因果已经彻底了结。

从此以后，他也好，傅远泽也罢，都不过是陌路人。

可四周夏晴月那些闺蜜却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——

“毫无关系？顾岑之，你可别再演了！这一招欲擒故纵还没用够呢？”

“可不是么！上次你就说什么为了晴姐做最后一件事，可后来呢？晴姐遇见危险，你不还是跟条狗一样立刻巴巴的去雪山了？”

“就是！就你这种终极恋爱脑，还跟晴姐毫无关系呢？我估计你一天看不见晴姐都得上吊自杀吧！”

夏晴月看着顾岑之，脸色也是复杂到极点。

今天早上，她从昏迷中醒来，就得知，是顾岑之将他和远泽从雪山救回来的。

她那一瞬间简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。

有几分惊喜，惊喜顾岑之果然没放弃她。

又有几分担心，担心顾岑之会不会也受了重伤。

于是她做完检查后匆匆赶来，可没想到，却看见眼前这一幕。

她的手不由握紧。

“顾岑之，雪山的事，你救了我，是我欠你。”

接着，她又冷冷道，“可你伤了远泽，这事儿，不能那么算了，你们几个，按住他！”

夏晴月的那些闺蜜立刻上手按住顾岑之。

顾岑之脸色微变，“你们要干什么......嘶！”

他话还没说出口，手心就传来剧痛。

是夏晴月的一个闺蜜，竟然直接拿起了地上的玻璃碎片，狠狠扎进他手里。

那人还冲着夏晴月笑。

“晴姐，您是这个意思吧？”

“以牙还牙还给他，顾岑之害远泽受了伤，必须给他点惩罚，咱们这就把他的手也给割了！”




经过上一次螃蟹事件，顾岑之学聪明了。

他一定要先问清楚这件事为谁而做，这才能结算因果。

可这番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。

夏晴月的那些闺蜜们尖锐的笑起来。

“哟，第一舔狗现在也会吃醋了？敢不听我们晴姐的话了？”

夏晴月的脸色更是铁青。

“顾岑之！”

她怒道，“我知道你爱我爱的发疯，可现在是吃醋的时候么？远泽危在旦夕，你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！”

顾岑之皱眉，刚想开口，就被夏晴月不耐烦地打断。

“行了！我知道你想要什么。你不就是想让我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么？好，我答应你，只要你今天给远泽献血，我就带你回家见家长！”

“就算为了我，你赶紧去抽血！”

顾岑之总算等到这一句“为了我”。

只要夏晴月说出这句话，他做的一切，就一定能还她因果。

于是他立刻点头。

“好。”

一袋血抽完的时候，顾岑之几乎都站不起来。

没办法，因为妖与人不同，精血是最重要的东西，这么多血已经伤了他些许元气。

可旁边的夏晴月看他这样却只是冷笑。

“一袋血而已，装模作样，算不算男人？”她冷冷道，“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怜惜？”

顾岑之的动作一僵。

他也懒得反驳，只是抬头看向夏晴月，认真开口：“记住，我是为了你才捐血的。”

他是在提醒夏晴月。

因为只有夏晴月内心认定了他是为她而做的这件事，才能算因果。

夏晴月却是满脸不耐。

“知道了！你不就是怕我不带你见家长么？放心，我说到做到。”

顾岑之一愣，刚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。

可夏晴月却是已经不看他一眼，匆匆去查看傅远泽的情况。

夏晴月，倒也的确是说到做到。

三天后，她突然出现在顾岑之门口。

“上车。”她面无表情，“跟我去老宅见爷爷。”

顾岑之不解，“见他做什么？”

夏晴月冷笑。

“你装什么？那天你同意给远泽捐血，不就是因为我答应了带你回家么？现在，我就如你所愿！”

夏晴月直接带顾岑之去了夏家老宅。

夏晴月父母双亡，唯一的亲人便是她的爷爷。

夏老爷子是出了名的眼高于顶，生杀果决。

当初，便是他看不上傅远泽，才棒打鸳鸯。

夏晴月的那些闺蜜们也都来了夏家老宅，就是想看顾岑之在夏老爷子这里吃瘪的模样。

果不其然，夏晴月带着顾岑之走进门，夏老爷子远远看一眼，还没看清脸就冷笑。

“徒有其表，我们夏家可容不得这样的......”

可不想这刻薄的话语还没说完，夏老爷子看见了顾岑之的脸，他整个人瞬间呆住。

“狐......狐......”




半夜两点，顾岑之的朋友圈炸了。

原因是夏晴月在自己的闲鱼平台上，挂出了他的一张照片。

配文——

自用过的二手货，时间短质量差，三毛出售，可小刀

无数人截图在朋友圈转发，群里更是热闹非凡——

妈呀，晴姐够狠啊，这是把顾岑之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？

哈哈，你这话好笑了，就顾岑之这种舔狗，哪还有脸面可言？

你说的还真是，就他那死皮赖脸的劲儿，我估计看见晴姐发这个闲鱼，还要嗷嗷的高兴晴姐心里有他吧？

@顾岑之，来来来，当事人，哦不，当事狗，快来发表一下看法！

无数人在群里@顾岑之，冷嘲热讽源源不断。

可顾岑之都没有理会。

他只是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，没有开灯，借着月光，看向自己的手腕。

只见那，有一条红线。

极淡的颜色，几乎要和皮肤混为一体。

“都那么淡了。”

他喃喃，“算起来，应该只要三次，我欠夏晴月的因果，应该就还清了吧？”

想到这，他高兴的都掩不住真身，白色的九尾在身后摇晃。

没人知道，顾岑之其实不是人。

他是修炼千年的狐族大妖，三年前，修为大成，本该成仙。

可不想天雷迟迟不来。

他掐算后才得知，原来是他在尘世有因果未还。

二十年前，他与蛇妖恶斗受了重伤，被一个小女孩救下，养伤照顾痊愈。

他因此欠下那个女孩因果，如果不还，就没法成仙。

而那个女孩——就是夏晴月。

为了报恩，顾岑之化为人形，接近夏晴月，并且对她有求必应。

夏晴月发朋友圈想喝奶茶，他就买下全市所有门店的奶茶给她。

夏晴月让他跳进海里找一个丢掉的手链，他就真的想都不想往下跳。

他不过是想报恩，

可不想却成了别人眼里的舔狗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爱惨了夏晴月。

就连夏晴月也那么以为。

她理所应当的享受他的好，有时候还将他的尊严扔在地上狠狠践踏。

但顾岑之也不是很在意。

因为每当他帮了夏晴月，或者夏晴月伤害了他，他们之间的因果就会变淡一些。

而如今，夏晴月伤害了他八十二次，他也帮了她九十六次。

他们这一世因果，终于快要了结了。

想到这，顾岑之不由高兴的尾巴竖起，却不想手机突然一震。

他低头一看，是夏晴月发来的消息——

Once酒吧，四分钟内过来。

因为在报恩，所以顾岑之不能使用任何术法。

他赶到酒吧包厢的时候，夏晴月冷冷开口：“十分钟才到，顾岑之，谁给你的胆子？”

紧接着她又问：“看见我发的闲鱼了吗？”

顾岑之点点头。

几十条朋友圈，上千条信息，他又怎么可能没看见？

夏晴月挑眉，“你不生气？”

顾岑之反问：“我为什么要生气？”

反正只不过是一张照片，对他没任何实质伤害，还能清掉一点因果。

他高兴还来不及。

可四周夏晴月的那些闺蜜听见这话，却是嗷嗷叫起来——

“不愧是海城第一舔狗，晴姐把你挂网上取笑都不生气！看来，你真是爱惨了晴姐啊！”

“可不，估计晴姐叫你去卖，你都会去吧？真是没见过那么没尊严的男人！”

无数奚落嘲讽之中，只有夏晴月冷笑一声，她将旁边的一个餐车踢过来。

“现在，把这些螃蟹剥了。”

只见那辆餐车上满满的都是阿拉斯加蟹，少说也有几十只。

顾岑之顺从地点头，可抬手的刹那他顿了顿。

“钳子呢？”

夏晴月冷笑。

“都当狗了还那么娇气？直接剥！”

四周的人都看好戏的看着顾岑之，

可他的神色却是依旧没有变化，只是平静的开始剥蟹。

没有术法保护的身体，就是普通人的血肉之躯。

很快，他的手指开始泛红。

其他人原本在各玩各的，直到看见顾岑之的手指开始流血，他们才又起哄起来——

“诶你们猜，顾岑之最后能剥多少只？我猜最多再十只，总不能真把手剥烂了吧？”

“这就要看顾岑之的舔狗程度了，他之前为了保护晴姐，商业对手的硫酸都敢挡，毁容他都不怕，还怕手指受伤？”

“我草，这人可真贱，真的有人能舔到这种地步？”

议论声中，包厢门突然打开。

一道高挑的身影走进来。

顾岑之清晰的感觉到，身侧夏晴月的身影僵住了。




那人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，夏晴月猛地起身，一把巴掌甩到她脸上。

那人的话戛然而止，瞪大眼睛，不可置信的捂住脸。

四周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
夏晴月冷声开口。

“就你，也配？”

说完这话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
剩下的人这才回过神，错愕的看向旁边的傅远泽。

“远泽，晴姐不是心里只有你一个，看都不屑看顾岑之这个舔狗一眼么？怎么突然为他出头了？”

傅远泽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。

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，他紧握的拳头，几乎都掐出了血。

......

接下里的几天，顾岑之竟然真的没有再找夏晴月。

第五天时，夏晴月终于坐不住了。

她发微信给顾岑之，不想却冒出红色的感叹号。

从没被有过这种经历的大小姐立刻找来那些所谓的闺蜜。

她们一个个也都是惊呆了。

“晴姐，顾岑之这是把你给拉黑了啊！”

夏晴月愣住，“拉黑？”

那些闺蜜也坐不住了。

“什么情况？顾岑之是来玩真的？真的放弃晴姐了？”

“不过想想也是，都舔了三年了都每个结果，远泽现在也回来了，如果是我我也肯定放弃了......”

放弃？

他竟然真的放弃了？

脑海里浮现出男人俊美却总是波澜不惊的脸，夏晴月突然没来有的一阵烦闷。

她猛地起身，她身边的闺蜜吓了一跳。

“晴姐你去哪？”

“去找顾岑之！”

她冷冷开口，可不想刚走到门口，门就被打开，她的一个朋友惊慌失措的跑进来。

“不好了晴姐！远泽出事了！”

......

这一边的顾岑之也等了足足五天。

他在等天雷。

可不想第五天的时候，天雷还是没来。

他也坐不住了。

按理来说，因果了却，天雷应该立刻过来。

可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没动静？

他立刻掐算，这一算，他惊呆了。

他和夏晴月的因果，竟然还没完结。

他举起手腕，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，才终于看见一道极淡极淡的红线。

如果不是光线充足，瞪大了眼仔细看，都看不到的那种。

他顿时无语了。

他和夏晴月之间的因果，本就不是一个确定的次数能还清的。

根据每次做的事的大小、每次伤害带来的严重程度，清算的因果也不一样。

他原本以为最后三次就能清算干净，可没想到还剩下最后浅浅的一点因果。

顾岑之起身，正准备去找夏晴月最后做点什么，彻底结束这一场孽缘。

可没想到他的手机先响了。

是夏晴月的闺蜜打来的。

“不好了顾岑之！晴姐出事了！”

......

来到夏家，顾岑之就看见夏老爷子也在。

夏老爷子一看见他宛若看见主心骨一样，赶忙迎上来。

“狐......顾先生，算我求您，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晴月......”

顾岑之这才弄清楚怎么回事。

原来，是傅远泽去雪山爬山。

最近是封山期，理论上是不许攀登的，可傅远泽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，一定要去登山。

最后他一个人和队友走散，失去联系。

夏晴月知道后急疯了，花了上百万找了一个团队一起上去找傅远泽。

可没想到也断了联系。

顾岑之听得只想翻白眼。

人类总是这样，以为自己能征服自然。

愚蠢至极。

夏老爷子泪流满面。

“我就这一个孙女，哪怕是让我倾家荡产、用命还给您都行，求您一定要救救她......”

“我不要你的钱，也不要你的命。”顾岑之淡淡道，“我本来就必须救她。”

毕竟如果夏晴月死在山里，他欠她的因果，就永远还不了了。

于是顾岑之立刻出发，前往雪山。

可经过之前两次的失踪，已经没有人愿意和顾岑之一起去救人。

顾岑之倒也乐的一个人行动。

于是他不顾当地机构的劝阻，只身一人上了山。

五天后，顾岑之在山上发来定位。

夏家立刻派出救援的直升飞机，救下夏晴月、傅远泽一行人。

顾岑之回来后，直接高烧昏迷。

没办法，他是狐妖之身，雪山的冰天雪地要不了他的命。

可同时，因为他是在还人间因果报恩，所以他也不能随便用术法。

因此，虽然死不了，但血肉之躯的痛苦还是少不了。

昏睡足足三日后，他终于醒来。

可没想到睁眼，他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傅远泽站在自己床边。

见他醒来，他冷笑一声。

“顾岑之。”他冷声开口，“你可真是比我想的还贱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