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时月怀疑的目光看向她，“真的？”
她不相信像周京宴那样的男人，顾芊芊相处了那么久，会不心动。
“真的，信不信由你。”
顾芊芊声音淡淡的。
突然，宋时月目光投向她身后，神情剧变。
不过一瞬的时间，便又换上了那副温柔知意的面孔。
“阿宴，你怎么过来了。”
她朝周京宴扑过去。
闻言，顾芊芊后背一僵，动作机械扭过头去。
瞥了顾芊芊一眼，周京宴目光向下，看向怀里的宋时月，“嗯，在聊什么？”
“女生之间的话题，你这个大男人，也要听嘛。”
她撅了撅嘴，佯装一副生气的样子看向周京宴。
周京宴眼角笑意更深，“好好好，我不问了。”
他伸手揉了揉宋时月的发顶。
那宠溺的目光，是先前的顾芊芊从未看过的。
心里难免一阵酸涩。
她默默走开了。
无聊地在宴会上坐了一个多小时，得益于宋时月的要求，终于可以提前离开。
顾芊芊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。
看着周京宴贴心地为宋时月打开副驾驶的门。
她识趣打开打车软件。
然而，没等她叫到车，男人就先开口了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”
他......这是在叫她？
怔了一下，顾芊芊反应过来，讷讷地走了过去，拉开后车座的门。
还没上车，她便感觉到宋时月杀气满满的目光。
犹豫一下，她开口，“要不我还是打车回去吧。”
“周总。”
她补充了一句。
突如其来的疏离感让男人眉头一皱。
周京宴没有说好，也没有说不好。
顾芊芊尴尬站着。
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了。
正想着找补，宋时月开口了，“顾秘书，这么晚了，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安全，是我跟阿宴提出要送你回去的。”
“没事，你就上来吧。”
说着，她回头，朝顾芊芊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。
顾芊芊自然没错过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嫌弃，只觉得心里泛起阵阵酸涩。
她说呢，宋时月还在，周京宴怎么会注意到她。
原来如此......
她又自作多情了。
顾芊芊没再推脱，坐上车，扯了扯嘴角，“谢谢。”
“没事。”
宋时月朝她歪了歪头。
转而自顾自凑过身去整理了下周京宴的衣领。
“刚给你整理好，怎么又乱了。”
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幽怨。
好像一个新婚妻子在埋怨自己的丈夫。
周京宴失笑，“哪有？”
“就是，你忘了，你之前说过，我说什么都是对的。”
“好，月月说有就是有。”
......
两人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对话，坐在后座的顾芊芊被完全忽略到了一旁。
她识趣地没有掺和，扭头看向车窗外。
窗外风景从眼前掠过。
心头的苦涩久久不能散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车子突然停下，顾芊芊上身往前一倾。
幸好安全带把她拉了回来。
“到了。”
周京宴低沉的声音响起。
宋时月不舍地看向他，“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，你送我上去嘛。”
周京宴看了顾芊芊一眼，有些犹豫。
但下一秒，还是应下了。
“好。”
顿时，宋时月笑开了花，“那就麻烦顾秘书现在下面等等喽。”
她看向顾芊芊，眼里的得意难以掩藏。
“好，没事。”
只觉得眼前一阵朦胧，顾芊芊垂下眸来。
低低应了声。


当天晚上，顾芊芊发烧了。
迷迷糊糊间，她收到了一条订票成功的短信。
是一张飞往z国的机票。
时间是四天后。
将手机扣下，顾芊芊又昏睡了过去。
早上六点半，她被闹钟吵醒。
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，半眯着眼睛打开熟悉的对话框。
给周京宴发去请假信息。
半分钟后，对面回了两个字，不批。
只觉得眼前一黑，顾芊芊连哭都哭不出来了，她想了想，又把打出的字一一删掉。
最后，只回了句，好的，顾总。
反正，过几天就要走了。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拖着疲惫的身体，顾芊芊从床上爬起。
洗漱，出门。
刚来到工位上，还没坐上一会，就又被周京宴的助理告知，周京宴叫她过去。
“你......没事吧，顾秘书？”
看出她的脸色不对劲，助理犹豫问道。
“没事。”
就是快亖了......
顾芊芊强撑着耷拉下来的眼皮，晃晃悠悠走出工位。
来到总裁办，她推开门走进。
“周总，你叫我过来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就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。
男人没有抬头，也没有理会，顾芊芊只好强打起精神站在办公桌前。
就在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倒下去时，周京宴终于大发慈悲抬头。
他目光掠过她脸上，注意到顾芊芊唇上的咬痕。
他脸色一沉，“你昨晚干嘛去了？”
干嘛？应该是她问他才对吧。
顾芊芊心里一阵冷笑。
想起昨晚在酒吧门口看到的那一幕，顾芊芊心口又隐隐泛起了痛。
她扯了扯干涩的嘴角，“在家。”
“是吗？”
周京宴狐疑的目光看向她。
他站起，绕过桌子，缓缓走到她面前。
大手，毫不怜惜拧起她的下巴。
犀利的目光紧盯着她唇上的咬痕，咬牙切齿，“我看不止吧，你昨天，和他上床了？”
他拇指覆上她的红唇，肆意揉搓着上面的伤口。
顾芊芊吃痛一声，“随你怎么想。”
“随我？”
周京宴话语一顿，手掌一下收紧，“随我？”
顾芊芊无声反抗。
却被当成了默认。
周京宴怒极反笑，“也就是说你承认了？”
“好样的，顾芊芊你真是好、样、的”
后槽牙几乎要咬碎，周京宴咬牙切齿。
拧着她下巴的力道也越来越大。
顾芊芊感觉自己的下巴就要被掰碎，她眉头微皱，“我没——”
没给她解释的机会，周京宴凑了过来。
只觉得嘴唇一阵刺痛。
他大掌禁锢着她的腰身，锋利的牙齿衔住她的嘴唇，惩罚似的撕咬、研磨着她。
顾芊芊愣住了......
直到，门外响起宋时月的声音，“我找阿宴，他在里面吗？”
助理脸上闪过一瞬的犹豫。
但还是回答，“在的。”
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，顾芊芊条件反射般推开了周京宴。
她后退几步，和男人拉开距离。
伸手擦了擦刺痛的嘴唇。
“阿——”
办公室的门被推开，宋时月拎着食盒走进。
在看到顾芊芊的那一刻，脸上的笑容僵住，很快，便恢复如常。
“顾秘书也在啊。”
她提了句。
周京宴目光紧盯着顾芊芊，直到她突然低头，一鞠躬，“嗯，就不打扰周总和宋小姐了。”
“我还有工作要忙，先走了。”
说着，她慌乱转身要走。
然，还没走出两步，就被周京宴叫住。
“等等。”
他冷脸插兜，对她发号施令，“去泡杯咖啡过来。”
顾芊芊后背一僵，脚步顿住。
便又听见宋时月的说话声，“阿宴，你还没吃饭吧，我刚从家里过来，特意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，你快打开看看。”
宋时月动作亲昵拉着周京宴坐下，期待的目光看向他。
不想看见这一幕，顾芊芊快速转身。
低头，又是一鞠躬，“好的。”
说完，她逃一般走出。
深深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，周京宴眼神晦暗不明。
泡好咖啡，宋时月在总裁办来回踱步，最后，拉过一旁的助理，拜托他帮忙把咖啡送了进去。
只是不想，没等她离开，助理一脸无奈地走出，“周总说，这是你的工作职责。”
“抱歉啊，顾秘书，我帮不了你。”
“......”
看着再次递过来的咖啡，顾芊芊心里一阵无语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“没事。”
她去就她去。
接过咖啡，顾芊芊抱着英勇赴死的决心，毅然决然走进办公室。
刚推开门，眼前一幕便又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宋时月正夹着一块辣椒，往周京宴嘴边凑，“尝尝，阿姨做得可好吃了。”
没有犹豫，甚至没有思考，周京宴张开嘴吃了下去。
“好吃吗？”
“好吃。”
“我就说阿姨做的菜好吃吧。”
“你喂的，好吃。”
听着两人打情骂俏的对话，顾芊芊眼睛又模糊了。
她很清楚地记得，周京宴不吃辣，而且，他有洁癖。
跟她在一起的这几年。
从来没有一次，接过她筷子里的食物。
而现在......
正想着，宋时月的叫声让她回过神来。
“诶，顾秘书，你来了，要尝尝吗？”
她一脸兴致勃勃。
顾芊芊慌乱收回目光，她摇头，走过去将咖啡放到桌子上，转身要走。
却再次被叫住，“回来。”
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怒。
是因为她拒绝了他亲爱之人的要求吗？
顾芊芊闭了闭眼，认命转身，低头，“顾总还有其他吩咐吗？”
“顾秘书，你别太紧张了，阿宴他性格就是这样，没其他意思的，别介意。”
“你尝尝这个豆角吧，真的很好吃。”
宋时月嘴角噙着温柔的笑，将筷子伸到她面前。
是不是她今天不吃下这个豆角，就不能走？
看了周京宴一眼，顾芊芊懂了。
她凑过去，张嘴叼过。
在宋时月的目光下，咀嚼，吞下。
她再次低头，“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，周总。”
“把办公室打扫一下。”
“......好的。”
她没有反抗，只是动作机械地拿着扫帚开始打扫起办公室。
只是这一行为，让周京宴更加生气了。
她总是这样，永远乖巧，永远听话。
却总是能在不知不觉中，牵动着他的情绪。


听着他们一句又一句撮合周京宴和宋时月，顾芊芊心头涌起阵阵酸涩。
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伤心刚酝起，腰上突然摸过来一只咸猪手。
耳边一阵温热，“小美人，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。”
顾芊芊吓了一跳，一回头，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面前。
是周京宴的狐朋狗友之一。
——林逸。
这张面孔时常出现在八卦新闻上。
顾芊芊简直眼熟得不能再眼熟，她往旁边一闪，躲开他的触碰。
男人却锲而不舍地跟了上来。
一番拉扯之下，她不小心打掉他手中的高脚杯。
“砰——”的一声响起。
顿时吸引了包厢内其他人的目光。
周京宴也看了过来。
“林逸，顾秘书，你们两个......”
宋时月率先开口打断沉默，她欲言又止。
林逸嘴角掀起一丝劣笑，他看向周京宴，“宴哥，你这都抱得美人归了，那我泡泡你的小秘书，不过分吧？”
“阿逸，原来你喜欢顾秘书这类型的啊。”
宋时月看向周京宴，又开口，“顾秘书不是还单着吗，让他们两个试试吧。”
“兴许还能凑成一对姻缘呢。”
让林逸和顾芊芊凑一对？
这简直是笑话。
圈子里谁不知道林逸玩得花，女朋友基本是每个月换一个。
这谁要和他在一起，不属于祸害良家姑娘吗。
但偏偏这件事是宋时月提议的。
包厢内，竟没一个人出声反对。
反而是调侃的多，“我看行啊，林逸这小子细看也是一朵花。”
没有在意那些话，林逸看向周京宴，“行不，宴哥？”
“阿宴？”
宋时月也摇了摇他手臂。
周京宴收回目光，“随便。”
他隐匿在黑暗中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。
手中的高脚杯摇晃了几下，仰起头来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，起身走出包厢。
见他离开，宋时月恨恨地看了顾芊芊一眼，赶忙跟着走出。
其他人觉得无趣，便也各玩各的了。
周京宴走了，而此刻的顾芊芊在林逸眼里，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他越发肆意大胆起来，凑上前，咸猪手抚上顾芊芊的肩膀。
将企图要起身的顾芊芊再次按了下来。
顾芊芊皱眉，“放开。”
“不放。”
顾芊芊脸色沉下。
林逸佯装害怕地放开，顾芊芊趁机起身离开。
看着她走出的背影，林逸嘴角勾起一抹邪笑，紧接着跟上了她。
顾芊芊刚走出酒吧，就看到车内正激情接吻的两人，周京宴拧着宋时月的下巴，强势吻了上去。
任由身下的宋时月怎么推搡，都不放手。
心，渐渐沉了下去。
顾芊芊抹掉眼角的泪，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，“别看了，再看他也不是你。”
心下一紧，顾芊芊回头，林逸不知何时跟了出来。
有那么明显吗......
她喜欢他，真有那么明显吗？
还没问出口，她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带上了车。
直到车子开启，晃动使顾芊芊回过神来，她看向车窗外，再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，“放我下去。”
“别急啊，我送你回去，不好吗？”
说着，他扭头。
朝顾芊芊露出一个笑。
心头的不安莫名袭来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。
直到，车子突然开到半路停下。
林逸利落解开安全带，凑了过来，“你说，周京宴有什么好的，他能给你的，我也能给你。”
“你跟着我吧，我保证对你比他对你还要好上百倍千倍。”
他越说语速越快，动作粗鲁解开顾芊芊的安全带。
手捧住她的后脑勺，猴急地凑了上来。
转变之快，顾芊芊根本来不及反应。
嘴唇一阵冰凉的触感，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推男人的胸膛。
然而，后脑勺被紧紧扣住，怎么都推不开。
男人紧紧撕咬着她。
只感觉嘴唇一阵刺痛，下一秒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袭来。
顾芊芊黛眉微皱，扬起手掌。
“啪——”的一声。
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厢内响起。
趁着男人发愣的瞬间，她用力推开了他。
反应过来，林逸脸色难看，“你敢打我？”
“从小到大，还没人敢打过小爷我，不过是被周京宴玩烂的女人，清高什么？”
“以为谁稀罕啊？”
心里一阵慌乱，但面上还是不显。
顾芊芊狠狠盯着他，虚张声势，“你说得对，不过他最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。”
“哪怕是不要的东西。”
却不想，林逸是个不受激的性格。
经她这一番话后，反而心里头对她的欲/火更旺了，他怒极反笑，“小爷我要什么女人搞不到？”
“我今天倒要看看，我就是霸王硬上弓了，周京宴他能拿我怎么着。”
“再说，人家现在都有宋时月了。”
“哪里还顾得上你啊。”
说着，他再次凑了上来，咸猪手蠢蠢欲动伸向她胸前。
吓得顾芊芊推开车门，踉跄跑下车。
身后，林逸不依不饶追了上来。
“我劝你好好考虑，我开出的价格不会比周京宴差的，保证不会让你后悔。”
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顾芊芊不敢停下，她一直跑，一直跑......
直到，被脚下的石头绊倒，她一个趔趄扑向前，手掌重重按在沥青路上，划出一道骇人的血痕。
膝盖也磕到了。
身后的男人没有再追上来。
高速公路空落落的，就好像，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。
顾芊芊抱着摔伤的膝盖，坐在路旁。
鼻子一酸，眼泪大颗大颗砸了下来。
就在这时，天空轰隆一声巨响，豆大的雨滴砸了下来。
一滴，两滴，无数滴......
来不及躲闪，更无处可躲。
不过几秒时间，顾芊芊便被淋成了落汤鸡。
黏糊的发丝紧贴着脸颊，身上的裙子又脏又湿，紧贴着她的腰身。
泪水和雨滴混为一体，顺着脸颊滑下。
顾芊芊已经分不清，眼角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借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，她坐在地上，肆意地放声大哭。
似乎要将这些日子来受到的所有委屈倾泻而出。
雨下了多久，她就哭了多久。
直到雨停，她拖着疲惫的身体，走到收费站。
在叫车软件上叫了一辆车，才得以回家。


两周时间，说长不长，说短也不短。
很快就过去了一半。
这些日子里，周京宴很少找她，顾芊芊反而落了个清闲。
这天下午，临近下班，顾芊芊刚准备收拾东西离开，周京宴的助理突然找了过来。
“顾秘书，周总让你准备一下，晚上陪他去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？”
顾芊芊询问。
助理摇头，“这个，周总没说，你等下可以去问他。”
心下一沉，顾芊芊想拒绝。
但想到自己还没完全离职，依着周京宴的性格。
他也不可能给她拒绝的机会。
于是，顾芊芊只好应下。
下班时间一到，她刚走出公司大门，就看到了停在公司门口的迈巴赫。
司机为她拉开后车门，“顾秘书，请吧。”
看了眼车上的男人。
顾芊芊提出，“要不我坐前面吧。”
司机看了眼周京宴，一脸为难，小声道：“顾秘书，你就不要为难我了。”
无奈，顾芊芊叹了口气，妥协上车。
好在，男人正在闭目养神，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省去她应付的功夫了。
顾芊芊松了一口气。
来到地方后，顾芊芊才发现，周京宴并不是带她过来谈合作的。
而是参加他圈子内朋友的聚会。
包厢里的人她都认识，之前周京宴也带她参加过一次。
不过那时，她融不进他们的圈子。
周京宴也就再没带她出来过。
只是，令她没想到的是，这次他又带她过来了。
刚一进门，熟悉的微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从前，顾芊芊还不懂。
现在她终于明白。
许是那时他们就知道，周京宴把她当作宋时月的替身了吧......
这种感觉，让顾芊芊很不舒服。
她识趣地找了个角落，安安分分坐下。
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没一会，包厢门再次被打开，打扮精致的宋时月走了进来。
她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白色连衣裙。
及腰的黑发披在肩上。
在众人的起哄下，自然而然走到周京宴身旁的位置坐下。
“果然，正主就是霸气啊，这气场，也就只有我月姐才有了。”
有人调侃，其他人也纷纷起哄，“宴哥也是真够长情的啊，都这么久了，还是对我们月姐念念不忘。”
“那时，那不看我们月姐是谁，是那些冒牌货就能代替得了的嘛？”
“也是，人家小两口才是绝配呢。”
“我看啊，有些人就别过去凑那些热闹了，”
明里暗里的嘲讽直冲她而来，顾芊芊又怎么会听不出。
她肢体僵硬，垂眸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。
只觉得，坐立难安。
突然，有人开口问道：“宴哥，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月姐啊。”
“对啊，时月姐好不容易回来了。”
宋时月窝在周京宴怀里，笑得一脸娇羞。
她伸手撩了撩头发，“这种事情，要慢慢来。”
“还慢啊，我看啊，宴哥早就等不及了吧。”
“对啊，这好不容易盼得美人回来，不得马上娶回家，抱得美人归啊。”
道道调侃声砸来，宋时月笑得像朵花。
昏暗的灯光下，却没人注意到周京宴复杂的脸色。
他目光掠过角落里的顾芊芊。
在感觉到身下宋时月的拉扯后，回过神来。
他薄唇轻启，“不急。”
众人又是一阵起哄。


顾芊芊盯着手机里的计时，距离他们上去。
已经过了两个小时零八分。
周京宴却迟迟没有下来的迹象。
终于，顾芊芊忍不住了，她点开通讯录，犹豫再三，给周京宴拨去了电话。
第一次，没接。
第二次，还是没接。
第三次，电话接起，那头响起的却不是他的声音。
“不好意思啊顾秘书，恐怕你要自己打车回去了，阿宴现在正在陪我，没空下去。”
语气里，示威意味明显。
顾芊芊当然懂她话里的意思。
没关系的......
反正她很快就要走了，这些早就应该不在乎才对。
不是吗？
无声地挂断电话。
推开车门，顾芊芊迎着冷风下车。
她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，回到了家。
......
次日早上，来到公司。
顾芊芊带着一封辞职信直奔总裁办公室。
周京宴正在处理工作，看到她递过来的辞职信，剑眉蹙起。
就差把不悦写在脸上了。
“你又在闹什么？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不以为然。
所以，就算到了现在这种地步，他也觉得自己是在闹脾气。
顾芊芊扯了扯嘴角，露出苦涩的笑，“我没有在闹，劳烦顾总签一下字。”
周京宴怔了一下，他向后仰去，背靠在椅背上。
好整以暇看着顾芊芊。
“你确定，你离得开我吗？”
在他看来，只要顾芊芊的母亲一天还住在医院，那顾芊芊就不可能离得开他。
靠她那微薄的工资，连她母亲一天的住院费都付不起。
更别提还有医药费手术费等其他费用了。
这些年来，全靠着他的施舍，顾母才能安然无恙。
只是，周京宴不知道的是......
早在几天前，在他忙着为宋时月的回国筹办宴会时。
顾芊芊的母亲因为病情突然恶化，去世了。
对于现在的顾芊芊来说。
他能拿捏的最后一点软肋，也随之消失。
见顾芊芊沉默，以为她是犹豫了，周京宴嘴角的嘲讽意味更甚。
他开口，“现在收回，还来得及。”
“我不会计较。”
好一个不会计较。
谁稀罕......
顾芊芊僵持着，“不用了顾总，我已经决定好了。”
话落，周京宴脸色当即黑下。
“这种小事不用来告诉我，跟人事说一声就可以了。”
他冷声道。
他并还不觉得顾芊芊会离开他。
只当她是在为昨天的事闹脾气。
全然不知，这是她早已深思熟虑后的决定。
“还劳烦周总您签一下字。”
顶着男人阴沉的目光，顾芊芊将手中的辞职信放到他面前。
一口一个周总，语气里满是疏离。
周京宴心情莫名烦躁。
但还是抖动笔尖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“谢谢顾总。”
拿起辞职信，顾芊芊转身离开，丝毫不顾男人阴沉的脸色。
从总裁办出来，顾芊芊去了人事部。
“你确定要走？”
“嗯嗯。”
人事部经理刘姐一脸惋惜。
顾芊芊入职周氏三年，也跟了周京宴三年。
除了家世背景，无论是学历、个人能力、还是性格人品，她都样样不差。
这样一个人才要离开，刘姐难免有些惋惜。
她看着手上那封辞职信，还是开口，“周总他......知道吗？”
“嗯。”顾芊芊点头。
“真可惜，我还以为......”
来回翻看着那封辞职信，刘姐叹息，“你们最后会在一起呢。”
她的话，让顾芊芊心里一窒。
很长一段时间里，她也是这样认为的。
那时的周京宴，简直对她不要太好。
出去应酬时，合作方在酒会上恶意调戏，给她灌酒。
周京宴会毫不客气地翻脸，甚至有一次还直接动手打了对方。
事事以她为先，在她因为母亲病情感到担心害怕时。
他会抛下工作，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。
安慰鼓励、陪伴她。
还差点以为，以为自己被爱了呢。
谁想到，她得到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这张脸，这张长得酷似宋时月的脸。
嘴角掀起一丝苍凉的笑，顾芊芊眼眸泛起泪光。
她强撑着，“没有，刘姐你误会了。”
“我只是他的秘书。”
至始至终，他都是在透过她，看别人的影子。
哪有什么受尽特权的顾芊芊，不过是沾了宋时月的光的顾芊芊。
在得知还有两周时间审批文件下来，就可以自动离职后。
顾芊芊心里一阵庆幸。
她转身走出办公室，回到工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