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你公司搞砸了，对我没好处。尽管让她来，其他的交给我。”秦方宽慰道。

柳月想想也是，秦方对她有意思，不至于坑她，嗯了声道：“行，那我约看看。”

“如果约来了，准备一套笔墨纸砚。

等她到了，先给她看看四件套。白送的话她不一定收，你就便宜卖几套高支数的，目的是让她试用一下。

等你们聊的差不多了，你让沈瑶给我发信息，我就进去。”秦方详细安排。

听秦方说的很有章法，柳月决定打好配合：“好的，保证完成。”

……

十点出头。

星月纺织门口，柳月和沈瑶，热情招呼着崔青霞和她儿子。

“这就是晃晃吧，孩子长得真帅，继承了霞姐你的容貌。”柳月上来马屁一顿猛拍。

“是啊，都这么说，还好没随爹。”崔青霞淡淡一笑，高冷保持着距离。

“快进来吧。”柳月引起母子俩来到一间会议室。

沈瑶给崔青霞倒了杯茶，给常晃来了杯橙汁：“晃晃喝这个吧，补充维生素C。”

“谢谢阿姨。”常晃礼貌道谢。

崔青霞好奇问道：“秦先生什么时候到？”

“刚问了下，一刻钟左右吧，他住的比较远，可能有点塞车。霞姐，正好我们工厂刚生产了一批四件套，您给我们点评一下。”柳月挥挥手，示意沈瑶去取。

“你们才是专业的，我哪懂这个。”崔青霞急忙推辞。

“您就以消费者的角度看看就行。”柳月笑道。

左右无事，崔青霞没有拒绝。

没多会，沈瑶抱着一摞规格120支数的四件套走了进来。

随手打开一件，柳月笑道：“霞姐，你瞅瞅！”

顺滑细腻的被罩落在桌面，如丝绸般垂顺，尽显高档质感。

用手摸了摸，柔软、厚重，用料很足。

被罩正面是山水绣花，不仅不俗气，反而透着雅致。

虽然不了解纺织工艺，但不代表崔青霞不识货。

“一看品质就不错。”崔青霞赞许道。

柳月脆声和崔青霞介绍：“刺绣的风格选用的国画山水，线条和留白相得益彰，韵味无穷。

做工采用的贡缎工艺，由双股长绒棉制作。面料手感厚实、软韧有余。

而且面料经过抑菌处理，可以有效抑制细菌繁殖，干净卫生，很适合孩子和失眠人群使用。”

“不错！”崔青霞再次称赞。

柳月看出崔青霞眼里的意动，趁热打铁道：“霞姐，您先生工作忙，孩子也正在长身体，没有好的睡眠可不行。

我们设计了多种款式，您挑几款，告诉我尺寸，给你拿几套回去。”

崔青霞连连摆手，笑道：“柳总，这就不合规矩了。”

“霞姐，您别误会，几套床单能坏什么规矩。您要是觉得不合适，干脆成本价买走，一百五一套，我们也开张图个吉利！”柳月笑道。

“这价格生产不出来吧？”崔青霞有些怀疑。

“嗐！都是机器量产，成本都在布料上。棉布的成本能多贵？一百五绰绰有余。”柳月摆摆手，毫不在意。

崔青霞放下心来，笑道：“那我买几套。”

“好嘞！”柳月和沈瑶开始给崔青霞推荐款式。

等秦方进来的时候，沈瑶正在把几盒四件套装箱打包，崔青霞则在点钱付款。

看到有人进来，崔青霞有些尴尬。自己刚便宜买了批四件套，被别人看到多少有点隔应。

秦方的观察力细致入微，将崔青霞反应尽收眼底，当场吐槽起柳月：“柳总，你请我来是指导常公子书法，还是把人家骗来卖货？几套床单你还真收钱啊？”

柳月啐道：“这不你来的晚，我和霞姐找点事做嘛，干坐着等你多无聊。你也知道霞姐的作风，不让别人吃亏。”

秦方看向崔青霞笑道：“霞姐多虑了，谁要靠几套床单求您办事，传出去得笑掉人家大牙。”

两人一唱一和，把崔青霞的尴尬撇个干净。

崔青霞笑道：“柳总说的没错，家里身份敏感，在外言行更要注意。这位是秦老师吧？看起来比我儿子没大几岁。”

“秦方，你要不要给霞姐露一手？”听出崔青霞话里的质疑和不快，柳月看向秦方，只是手心微微冒汗，如果秦方真在戏耍崔青霞，星月的小鞋怕是穿定了。

“好。”秦方坦然应下。

沈瑶将笔墨纸砚摆上，秦方没着急动笔，而是看向了常晃，温和道：“小同学，你先写一段看看。”

常晃并不怯场，他在书法上确实小有心得，虽然年纪小，但除了书法协会的一些人外，基本没遇到过写字比他好看的。

秦方看起来很年轻，书法界籍籍无名，写字不一定有他好呢。

带着较量一番的心思，常晃兴致勃勃的提起毛笔，一段行书跃然纸上——

“莫听穿林打叶声，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，谁怕？一蓑烟雨任平生。”

“好看！”沈瑶立刻评价！

“运笔力而不失，结构展而不夸，笔迹行云流水。常公子这个年纪，竟然已经登堂入室了，未来成就不可限量！”柳月啧啧称奇。

常晃有些自得，挑衅地看了眼秦方。

崔青霞对儿子的字向来引以为傲，听到柳月和沈瑶的夸赞，嘴角不自觉泛起笑容，也看向秦方道：“秦老师，您点评一下？”

秦方打量着常晃的字，点了点头。

常晃在书法上有天赋，字写的不错，虽然还没形成神韵，但骨架刚劲，笔锋有力，对他这个年纪来说，已经非常难得。

“很好，线条有力，字势大气，结构工整，有大家之风。水平很高，我恐怕教不了。”秦方评价道。

崔青霞质疑的看了眼柳月，这女人不会真把她骗来买四件套的吧？

“秦老师不要谦虚，能不能教，笔下见真章。”崔青霞催促道。

秦方没再推辞，提起毛笔蘸满墨汁，在众人的注视下，挥笔写出了下阕——

“料峭春风吹酒醒，微冷，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，也无风雨也无晴。”

众人定睛看去。

秦方的字，第一眼就给人“舒服飘逸”的感觉。

仔细打量，一段字运笔间没有强烈的顿挫感，整段笔法流畅，行云流水，透露着闲适舒畅之风。

再去看单个的字，线条粗细重浅，灵动婉转，一笔呵成，给人很强的立体感，更具观赏性。

本来还觉得常晃的字非常漂亮。

但在秦方字迹的对比下，瞬间显得呆板幼稚。

崔青霞虽然不擅书法，但陪读多年，对书法的鉴赏能力不错。

对着秦方的字愣神了一会，她突然扭过头看向常晃，严厉道：“晃晃，叫师父！”


柳月错愕的回头，对上了熟悉的清亮目光。

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可能，但鬼使神差的，她还是问了句：“条件呢？”

“来我房间谈吧。”秦方径直朝电梯间走去。

柳月立刻想到昨晚秦方说“对她的钱没兴趣”，一时有些犹豫。万一这小子提过分的要求怎么办？

沈瑶在她耳边低声安慰：“柳总莫慌，他要真兽兴大发，我舍身榨干他！”

“正经点！”两人应该没什么危险，柳月啐了口，带沈瑶跟了上去。

来到房间，三人在会客厅坐下，柳月率先开口：“有什么条件你提吧。”

“两个条件，第一，佣金要这单利润的50%。”

这个抽成很合理，柳月点点头：“可以，第二呢？”

“柳总应该学过舞蹈吧？谈成之后，在这给我跳支舞。”秦方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。

跳舞？

一旁沈瑶立刻想多了，掩嘴冲柳月做了个“脱依舞”的口型，然后摇头示意她不要答应。

柳月本没多想，但被沈瑶这么一提醒，也瞬间被带跑偏了。

男人想看的，不就是这玩意嘛！

“秦先生，请自重！”柳月绷着脸道。

秦方笑了笑，没做解释，直接激将了一把：“你们不是调查过我吗？现在又觉得我能完成？要是不敢的话，就请回吧。”

沈瑶附在柳月耳边嘀咕献计：“我怀疑他就是谈不拢，故意吓唬我们呢。”

柳月想想也是，秦方她调查了两次，出身贫寒，人生经历简单，除了学习好、接触社会早一点外，没任何过人之处。

而星月确实没太大的竞争优势，秦方想谈妥合作，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
这次叫她们上来，或许就是吃饱了撑的。

你不是想玩吗？那就陪你玩，柳月心一横，道：“如果你做不到，答应和我形婚的条件！”

“这……”秦方故作沉吟。

“你不会不敢吧？”柳月眉头一挑。

秦方似乎被激将成功：“那我们君子一言！”

“驷马难追！”两女齐声接下。

秦方笑了笑，问道：“你们刚刚见的谁？”

柳月道：“潮鱼的采购经理，蔡琼。”

“潮鱼这次来的管理层，除了蔡琼外，还有副总宋晚秋，宋总的电话你有吗？”秦方问。

“有。”

“给我！”

柳月质疑地看向秦方，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有，你能谈成个屁！不过她还是找到号码递了过去：“先说好，两天没进展，就算你输！”

秦方“嗯”了声，顺着号码拨过去，对方似乎有事，直接挂断了。

稍作考虑，秦方发了条短信过去：

“十五年前，明山广场，一名妇女拐走一名三岁女孩，至今毫无线索。根据情报，妇女拐走孩子后走的山路，不小心坠崖，而孩子顺着水流漂走，福大命大，被好心人捡到抚养成人……”

随后，秦方又补充了一条：

“刚见了贵公司蔡经理，没想到被百般羞辱。如果想坐下好好谈一谈，带上诚意来酒店803房间。”

几秒钟后，秦方手机收到一条短信：“等我，马上到！！！！”

“你都不认识人家，干脆直接认输吧。”一旁沈瑶嘲讽道。

“你信不信十分钟内，潮鱼的人不仅会过来谈合作，还会向你们道歉。”秦方反问。

沈瑶嫌弃道：“你真会开玩笑，别说十分钟，二十分钟也行，要真应验了，今晚我留下来陪你。要是做不到，你给我当一周的司机！”

“不跟你赌。”秦方毫不留情的拒绝。

看不起人？沈瑶感觉自己帝杯都被气大了一号，气呼呼道：“做不到就别吹牛！”

秦方也气笑了：“行，我答应你！”

沈瑶顿时兴奋起来：“柳总，你当个见证。”

秦方没理会沈瑶，看向柳月温和道：“这次谈合作，准备谈哪些内容？”

“接着装！”一旁沈瑶嘀咕道。

柳月也觉得秦方做不到，打算和秦方沟通完就离开，两天后再来找他办结婚手续。

拿过服装打版册子，柳月耐心和秦方讲述合作细节。

叮咚~

柳月还没讲完，房间门铃突然响起。

沈瑶起身开门，当看到门外的人，脸顿时拉了下来：“你来做什么！”

“沈瑶，让客人进来。”秦方声音不大，却颇具威严，沈瑶都没意识到，自己顺从的让开了身。

两名女人走了进来。

其中一名女人头发白了大半，不过仔细看她的脸，皮肤白皙富有弹力，皱纹很少，也就四十出头。

穿着贴合身形的正装，举手投足间，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静好气质。

看得出来，年轻时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。

秦方看到她，心里很是唏嘘。

十五年前她孩子被拐，一夜白头。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找孩子，她二十出头的年纪，就顶着满头风霜，每天都在搜寻爱女的消息。

苦心人天不负，按照正常的轨迹，四年后，她女儿来到快鱼实习，恰好被她看到，这才认了出来。

当时这件事上了微博的热搜，因为和柳月是一个行业的人，所以秦方特意关注了一下，对宋晚秋的行为，他充满感动与同情，印象也格外深刻。

宋晚秋旁边站着的蔫头耷脑的女人，不出意外就是蔡琼了。

“先生你好，我是宋晚秋，不知该怎么称呼您？”宋晚秋的声音很温和，虽然心急如焚，但还是沉住了气。

“宋总好，我是秦方。”秦方和宋晚秋介绍道：“这位是柳月，星月纺织的老板，这位是沈瑶沈秘书。”

“柳总好，沈秘书好，”宋晚秋亲切的和两人握手，歉然道：“情况我已经了解了，是蔡经理严重失职，也体现了我们公司对人才管理的缺失，我代表公司向两位郑重道歉。

公司会对蔡琼降职降薪处理，扣除当年所有奖金，希望几位别往心里去。”

说罢，宋晚秋给蔡琼一个严厉的眼神。

蔡琼走过来，低着头道：“柳总，沈秘书，之前我听了一些谣言，严重误会了你们，导致言辞不当，向你们道歉，实在是不好意思。”

柳月和沈瑶心里翻江倒海，诧异地看向秦方。

不到十分钟，乾坤逆转，这家伙究竟怎么做到的？

“三位，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。”宋晚秋姿态摆的很低：“这次与星月的合作，也由我全权负责，后续会交接给新的采购经理。”

蔡琼被处罚，又有公司高层亲自道歉，柳月气顺了很多，脆声道：“宋总的决定很明智。”

“柳总雅量，”宋晚秋又看向秦方：“秦先生，您还有额外要求吗？”

“既然柳总不追究，那咱们坐下来谈。”秦方从容道。

宋晚秋松了口气，挥挥手让蔡琼出去。

四人心态各异，落座于会客厅。


杜菡好奇打开包装盒，当看到里面的包，眼里有些讶然：“新款？国内还没上市呢，有心了啊！”

“杜总喜欢就好。”秦方含笑道。

拿着爱马仕，杜菡有些触动。

自己都说过钱不用还，秦方还是回了一份大礼。贫寒子弟，面对利益依旧不贪，骨子里的品德已远超众人。

而这款包在国外也是限量发售，买到有一定难度。秦方在挑选回礼上，很明显的用心了！

她看得出来，秦方并非莽撞之人，与孟晓妍的打赌，也多半是为了给她出口气。

至于给她治病，他也从未居功。

如果换成其他男人做了这些，一定会添油加醋，恨不得告知天下为她付出了多少。

而秦方对一切只字未提！

端详着秦方年轻帅气的面庞，杜菡的心泛起了一丝涟漪，这个小男人，让她很有好感。

“我脸上有东西？”被杜菡盯着，秦方好奇问道。

在秦方愕然的目光中，杜菡突然起身，骑坐在了秦方腿上，揽住他的脖子魅惑问：“秦方，要不要做我的男人？”

杜菡的五官精致，但最亮眼的还是身材。

轻薄的衣衫，双方能感受到彼此的坚硬与柔软。

秦方的呼吸有些加重，他对杜菡不排斥。他清楚，这时候只要点头，他甚至可以直接胡作非为。但在男女关系上，他不想有欺骗。

稳了稳心神，秦方轻声道：“杜总，你很漂亮，做你男人是我高攀了。但我心有所属，无法对你负责！”

杜菡听懂了弦外之音，秦方不会拒绝和她发生什么，但不会给她名分！

“柳月？”杜菡直截了当问。

“嗯。”秦方没有否认。

杜菡心底无比恼火，自己都这么主动了，这小子拒绝的还如此干脆，让她有一种输给了柳月的屈辱感。

“据我所知，禾运地产的大少爷谢胜是柳月的追求者，你和柳月的丑闻他已经知晓。

这人做事手段很脏，很可能派人做掉你。跟着我，不仅生命无虞，还能享受杜家的资源，以后的发展会顺利很多。”杜菡说出了利害关系。

秦方摇摇头：“我没有安全问题。”

“别指望柳月，谢胜已经放出了风声，要做垮柳月的产业，全青云都等着看她笑话，她现在自身难保。

而且柳月事业心很强，哪有时间照顾你？跟她纠缠不仅惹一身骚，最后啥也得不到。

不妨跟姐交往一段时间，试试感觉，一个月后要还忘不掉她，姐放你走，如何？”杜菡整个身子贴在秦方身上，澎湃的团儿给秦方很大的压力，长睫毛眨了眨，说不出的杏感。

这个条件乍一听卑微，但杜菡和柳月打过不少次交道，很了解这个女人。届时只要官宣和秦方的关系，柳月绝对不会再对秦方起心思。

而且以她的手段，只要秦方答应，绝对让他深刻体会到姐姐有多香。

“柳月的生意不会垮！”秦方再次摇头。

“谢胜给我开了很优厚的条件，让我暂停与柳月的合作，光这一点就能让柳月元气大伤了！”杜菡摆出事实，又提醒道：“更何况谢家人脉很广，能动用的手段远不止于此，你会亲眼看到柳月的生意，一步步被破坏掉！”

秦方稍作斟酌，突然说道：“杜总其实可以放弃谢家。”

“这是你要收的诊金吗？”杜菡目光幽深，看不出情绪。

秦方很清楚，自己和杜菡没有多深的交情。杜菡能把生意做这么大，绝不是善茬。

如果拿治疗做威胁，好不容易攒下的情分会瞬间消散。

杜菡仁义一点的话，会等治疗完再断掉柳月的原料。如果不仁义，很可能直接和谢胜联手，并用其他手段“请”他治疗。

“诊金就是山羊绒的供货，杜总已经付过了。不管你怎么选择，病都会治好，这是一名医生的基本道德。”

秦方抬起头，注视着杜菡，坚定道：“只是我觉得，我比谢家更有价值！”

杜菡感觉颇为荒谬，一个普通人，竟敢扬言自己比大家族价值大？

正要打击秦方几句，耳朵就传来了秦方清朗的声音：“杜家的各方渠道非常成熟，谢家能帮助到的地方不多。如果我没猜错，谢胜答应给你联系‘埃及棉’的供货渠道吧？”

杜菡双腿猛地绷紧，震惊的看向秦方。

埃及棉指的是埃及长绒棉，做成的丝线强度高，柔度大，是目前世界公认的顶级棉花。

因为品质高，市场走俏，想找到价格合适、质量过关的埃及棉渠道很难。

很多大品牌，对埃及棉面料也有很大的需求。

能拥有埃及棉，她有信心谈下至少一家大品牌的长期订单，企业会因此更进一步。

只是这消息谢胜早上才跟他提……稳了稳心神，杜菡疑惑问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有点舒服……秦方深吸口气，稍微挪了挪位置。杜菡隔着薄衣感觉到了一丝冒犯，紧咬贝齿，忍着没发出声音。

“不了解对手，怎么和谢家斗！谢胜的目标不是给你供货，而是借你手拖垮柳月。

只要拖柳月两三个月的原料，让她违约几个大单、赶不上秋装的生产就够了。

至于最终交给你的，是不是你想要的货，值得怀疑。

谢胜给你介绍的是他大学同学方辉吧？这人在浦海做国际贸易生意，但应该接触不到埃及棉出口生意！

当然，我的话不一定准，具体还得杜总判别。”

杜菡心里一惊，这小子连方辉都说了出来，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。

“就算埃及棉是假的，我最多保持中立。”杜菡像根虫子似的扭了几下，触电般的感觉从丹田直冲秦方头顶，酥着声音道：“想让我站你这边，你的筹码还不够！”

话音刚落，杜菡感觉身体一轻，整个人被秦方抱了起来，然后坐放在沙发上。

她心里一喜，以为秦方终于想通了，红着脸催促道：“别在这，去休息室。”

“杜总，四天后第二次治疗，我会带上筹码，告辞！”说罢，秦方飘然而去。

办公室里，杜菡脸颊红的发烫，恨不得当场逝世！

啊啊啊好丢脸，刚刚我说了什么？

杜菡捂着脸，羞愤欲绝，破口大骂：“兔崽子，送到嘴边都不吃，禽兽！呸，禽兽不如！”

半晌，杜菡才冷静下来。

回想起秦方驴一样的轮廓，她忍不住并上了腿，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，整颗心和办公室一样空空荡荡……


秦方有些吃惊：“沈秘书也会跳？”

“看不起谁呢！”沈瑶哼了一声，拉着柳月往屋里走：“你等会，我和柳总对一下姿势。”

秦方不疑有他，城里女孩子会点舞蹈很正常。

十分钟后，柳月难为情的声音传出：“进来吧！”

卧室的灯光已经调暗。

宽大的房间内，柳月和沈瑶并排站在空旷的区域，身上只裹着浴巾。

看到秦方进来，一段妖娆的舞曲响起，随即两女开始秀起了身材。

秦方吃惊的看着这一幕，很快反应过来，这两人肯定误会他的意思了！

强忍着心中的笑意，秦方坐在沙发上，翘着二郎腿观摩视觉盛宴。

柳月的身材非常匀称，腰肢纤细，却给人一种有肉的腴感。

而她的舞蹈功底又很好，每一个动作，都能完美的展现出惹火的曲线。

浴巾遮挡的肌肤不断解锁。

五分钟左右，舞曲结束，浴巾彻底滑落，现出了两具洁白无暇。

随后两人双臂环抱，托着重物羞涩地跑进卫生间。

秦方深吸口气，努力平复心情。玛德，明明自己赢了，怎么难受的反而是他？

过了一会，两人穿戴整齐，双颊酡红走了出来。

“满意了？”柳月语气略冷，秦方这个要求，虽然她不怎么排斥，但多少有些下头。

秦方脸上摆出震惊的神态：“柳总，我想看你跳‘三道弯’，你们刚刚在干什么？”

柳月有些恼火：“不是你说要看脱依舞？”

“我什么时候说了？”秦方无辜眨眼：“我还没提要求，你们就开始了啊。”

柳月一愣，她突然意识到，这是沈瑶说的！

三道弯是正经的傣族舞，舞姿优美，登的上大雅之堂。

踏马的自己跳的是什么？

纯粹被沈瑶带跑偏了！

充满杀气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划向沈瑶，沈瑶脖子一缩，活像只鹌鹑。

“再跳一次三道弯？”秦方试探问。

“三你妹！两清了！”

柳月哪好意思再呆，羞愤转身就走，察觉到沈瑶没跟上，扭头问道：“愣着干嘛？”

沈瑶欲哭无泪道：“柳总，我打赌输了，今晚得留下来！”

秦方挥挥手，嫌弃道：“输了还要留下来占便宜？要不要脸，赶紧走！”

噗——

听到秦方嘴巴这么损，柳月差点没憋住笑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心情莫名好了些。

沈瑶两眼冒火，熊二又快被气成E，老娘又不难看，是多少人的女神？

刚才她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，终于说服自己留下来。结果送上门人家不要，这简直是对她天大的羞辱！

“你是不是不行！”沈瑶怒气冲冲问。

秦方随口道：“行不行你问问柳总。”

柳月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，寒着脸道：“沈瑶，走了！”

沈瑶幽怨地瞪了眼秦方，跟着柳月出了门。

……

等两女走后，秦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，找到一个“赵雨霏”的人。

这是她大学同学，上一世两人交集不多，但对她的经历，秦方印象深刻，而且“埃及棉”也与她有关。

大二的时候赵雨霏想约他出去吃饭，可惜钱是男人胆，面对光鲜亮丽的赵雨霏，囊中羞涩的秦方自卑之下，拒绝了佳人，后续赵雨霏也没搭理过他。

他对赵雨霏还算关注，知道这个女生很爱做饭，恰好学的中医专业，大学期间就在研究怎么把药膳融入到厨艺里。

赵雨霏有个哥哥，叫赵雷霆，在临安市做纺织生意。

毕业前夕，赵雨霏的哥哥遭遇车祸，离开人世。而工厂有一笔外债，赵雨霏不擅长经营，就低价把工厂卖了出去，饶是如此，还是有几十万的高利贷缺口。

赵雷霆只有赵雨霏一个妹妹，他走后，那些放贷的人不断纠缠赵雨霏，甚至还强行给她拍了倮照做威胁。

赵雨霏感觉靠打工还不上这笔债务，于是开了一家火锅店，推出了“美容养颜、滋阴补肾、调理肠胃”等具有食疗效果的汤底。

火锅店开张后，顾客们发现，药膳锅底并非噱头，而是真有效果，生意很快就爆火起来。

放高利贷的人，就是一群闻着血腥味的狼，底线节操基本不存在的。

赵雨霏已经连本带利还上了债务，对方还想要药膳锅底的配方，并拿出本该删除的照片继续做威胁。

赵雨霏忍无可忍，直接报警。

对方恼羞成怒，把赵雨霏的照片发给了她身边的人，甚至秦方都有收到。

赵雨霏气急攻心，从十八楼一跃而下，带着药膳配方湮灭人间。

如果最开始有懂行的人帮助她，悲剧其实可以避免。

赵雷霆之所以会欠外债，正是去运作了埃及棉的订单。

唯一知晓埃及棉价值的副总，在赵雷霆遇难后起了贪念，并未告知赵雨霏可以用埃及棉抵债，直接随公司打包低价变卖，彻底断了赵雨霏还债的机会。

秦方的目光愈发坚定，既然命运发生了转折，那就为这朗朗乾坤，尽自己一份力！

按了拨号键，秦方静静等待。

“喂，秦方？”电话接通后，一道略带疲倦的温柔女声传来。

“是我，明天方便见一面吗？”秦方温和问。

赵雨霏迟疑了下，这才说道：“明天要出门谈点事，你在临安？找我有事吗？”

秦方心里一紧，担心赵雨霏要去卖埃及棉，急忙道：“今晚去临安，我听说了你家里的情况，或许能帮上点忙，今晚方便见面吗，八点左右。”

“好，你直接来我家吧。”赵雨霏没有拒绝。

“地址发我Q上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挂了电话，秦方叫上酒店的车前往高铁站。

晚上，八点半，晓风小区。

秦方顺着地址，来到赵雨霏所在的单元。

……

一间客厅内，五名纹着刺青的壮汉，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一名吊带裙的赵雨霏。

“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，你哥死了，这钱就该你还！赶紧把钱拿出来！”为首一名脖子带着大金链子的男人大声道。

赵雨霏满脸紧张：“我没说不还，等我把厂子盘出去就还你们，现在你要钱我也没有！”

“行，你认就行！你哥刚走，我们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，可以给你宽限几个月，不过你得给我们留点抵押。”大金链子嘿嘿笑道。

赵雨霏警惕地盯着对方：“房子已经抵押给了银行，我没抵押的东西，我说了，厂子卖完就给你们钱，说到做到，你们回去吧！”

大金链子上下打量着赵雨霏，眼珠子恨不得钻进她吊带裙里：“谁说你没有，把衣服全蜕了，拿好身份证让我们拍几张照片。”


秦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，虽然感觉浓妆女人有点过分，但是非黑白他并不清楚，默默朝停车场走去。

“那个不是海里捞的柴燕吗，不知那人怎么得罪的她。”沈瑶嘀咕一句。

秦方感觉脑海一道灵光划过，海里捞、曦姐……他突然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了！

海里捞早期的一位店长，楚曦！

楚曦后世在青云，有一定的知名度，对于她的故事，秦方记忆犹新。

楚曦能力很强，青云及临市的分店，店长大多数是她带出的徒子徒孙。

本来她事业一帆风顺，毕竟徒子徒孙所经营的店铺，净利润她能拿到一定的分红，每年收入很可观。

但四年前，她负责的分店内，顾客怀疑服务员偷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金手镯，双方引起了争吵，最后顾客直接打了服务员一巴掌。

楚曦过来安抚调解，并调查监控，最后发现是顾客的孩子，偷偷把手镯扔进了锅里。

楚曦要求顾客道歉，顾客的态度却非常嚣张，楚曦怒火中烧，态度也强硬起来：如果不道歉，会报警处理。

楚曦的态度激怒了顾客，顾客抄起滚烫的火锅泼向楚曦。

虽然去了医院，但因为伤口没及时处理，导致烫伤格外严重。

楚曦决定起诉顾客，命运也在这个节点发生转折。

原本口口声声要为她主持公道的公司，竟然劝她放弃追究此事，就因为那个叫梁萍的顾客，是某位领导的老婆！

脸是女人的第二生命，自己大概率要毁容，楚曦咽不下这口气，非要和梁萍不死不休！

公司高管沉寂两天后，做出了让她难以置信的决定——将她开除！

甚至连医药费都没有垫付……

知道这个消息的那晚，楚曦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。

这些年，自己把青春的热血都抛洒在公司，兢兢业业的带团队、培养新人，为公司开疆拓土！经过她的努力，营业额和市场占有率直线上升！

她是公司功臣，却被公司弃如敝履！

因为医药费跟不上，她的治疗被严重耽误。

仇恨，支撑她单枪匹马去起诉梁萍，结果更让她坠入深渊的事情出现了——当天店里的监控数据竟然损坏了！

原本她是无辜的受害者，但在梁萍的运作下，她却成了行凶者，梁萍不过是防卫过当！

公司保持了沉默！

最终，她只获得了少量的赔偿金。

备受打击的楚曦，一连沉寂了八年。

然后入职了其他品牌的火锅店，开始与海里捞打擂台。凭借对市场的了解，以及精湛的管理经验，火锅店经营的有声有色。

甚至所有新店，她都要求开在海里捞附近。

虽然没动摇海里捞的根基，但确实分走了一部分客流，小小恶心了海里捞一把，成了青云餐饮行业内的一大趣闻。

秦方不知道楚曦这八年是如何度过的。

滋味想必不好受。

但不管如何，自己的火锅店长，意外的有了最佳人选！

“沈瑶，车借我用用，你坐柳总车回去。”秦方吩咐。

“好。”沈瑶干脆的把钥匙扔给秦方。

“你要去哪？”柳月疑惑问。

“准备开家火锅店，去招个人。”秦方简单解释。

秦方要开火锅店，柳月有些意外，不过没有细问，嘱咐道：“注意安全。”

“遵命！”秦方挥手和两人道别。

楚曦开的一辆银色的老款大众POLO，当年这款车很火，车不大，价格相对亲民，很适合女生开。

楚曦在车里呆了好一会，似乎在平静心情，随后才发动车子离开。

秦方缓缓跟上。

楚曦住的地方离餐厅不远，是一处老旧小区，连电梯都没有。

看来楚曦这几年确实过的不如意。

楚曦家住的二楼，秦方没跟上去，在楼下判断出她家是东侧的门，便开车来到一处商场。

把要买的东西采购完，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。

……

苍柏小区。

楚曦直挺挺的坐在客厅。

此刻她脸上的遮挡都已经去掉，右脸延至脖子，大片狰狞的伤疤清晰可见。

家具都很陈旧，小方块地板瓷砖，有一些已经裂开。

茶几上，放着博雅小园的打包袋，但袋子至今没有打开。

几年前，她很爱吃博雅小园，但自从毁容后，一来不喜欢出门，其次经济拮据，所以很少出入这种高档餐厅。

但今天突然很有胃口，这才去了一趟，没想到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前同事。

往日的委屈、不甘、仇恨一起涌现。

公司的背刺行为，让她至今无法释怀，怨恨变本加厉、与日俱增，让她时常痛苦不堪，精神状态极差！

“啊啊——”

楚曦愤怒的咆哮，将买来的饭狠狠砸在墙上，袋子瞬间破开，汤汁流了一地。

然后双手掩面，一动不动，唯有指缝清泉无声。

……

咚咚咚——

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，楚曦没有搭理。

过了一会，敲门声再次响起。

楚曦终于回过神来，压下心中的情绪，让声音听不出异常：“谁啊？”

“楚小姐，我是秦方，一家火锅店的老板。可以开下门吗？找你谈点事情。”秦方温和的声音传来。

楚曦愣了愣，问道：“谈什么？”

“坐下详谈吧。”秦方提出请求。

“你稍等！”

楚曦擦了把眼泪，快速收拾完地上的汤汁，戴上口罩和帽子后，这才打开了门。

当看到门外帅气的秦方，楚曦不自觉的低头，随即意识到不礼貌，引着秦方进来：“家里有点简陋，将就坐吧。”

“我给你倒水。”等秦方坐下后，楚曦想要招待秦方，翻了半天却没找出一个像样的杯子，叹了口气，无所谓道：“没有杯子，要不你直接说事吧。”

“无妨，不渴。”秦方不以为意，斟酌下词句，缓声道：“楚小姐，我在金地广场五层，盘下了原‘金凤凰料理’的店铺，准备开一家火锅店。

楚小姐虽然离开行业四年，但之前的成绩有目共睹，能力毋庸置疑！

我想请楚小姐来我公司担任店长，不知楚小姐愿不愿意出山？”

“不愿意，请回吧！”楚曦拒绝的干脆利落。

“楚小姐，别着急做决定，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谈！”秦方耐心劝导。

楚曦依旧不为所动：“没需求，我不会出去上班。出去吧，再不走我要报警了！”